霍平枭则顺势垂眼,微微抿起薄唇,逐字看去。 半晌,男人果然淡哂一声,低声道:“你的字还是跟以前一样,没怎么变。” 阮安羞赧万分,无奈地问:“你还记得啊……” “难以忘记。” 霍平枭唇边的哂意未褪,将那药方递还给了她。 阮安咬了咬唇瓣,仰首看向了他,小声问:“那…等我们搬府后,你能不能给我请个擅长教书法的夫子啊?” 霍平枭微敛黑睫,意味不明地睨了她半晌,没立即回她。 阮安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却想再同他争取一番,便讷声又问:“不行吗?实在不行,请个女学的夫子也……” “请什么夫子?” 霍平枭终于开口,语气多少透了些桀骜。 他蓦然倾身,盯着姑娘那双温弱的杏眼,又道:“你夫君教你。” 许是因为夜深人静,男人说的这几个字,听在阮安的耳里,却莫名多了些蛊惑和哄诱的意味。 她垂眼,尽量掩饰着心中难以自抑的悸动,避着他坦荡的直视,故作平静地回道:“但你的军务也很忙啊,能腾出空子来教我吗?” “怎么不能?” 他笃然说罢,忽漾进室的夜风亦将灯台上的烛火吹灭了数盏。 目及之处登时变得模糊,她看不清霍平枭的神情,可男人却能看清她的。 喜悦和兴奋无处遁藏,悄无声息地爬上她心头。 可在他的面前,阮安却学会了怎样掩饰自己的心思。 她小声回道:“那好吧,以后就麻烦夫君你教我了。” 阮安虽然看不见,却觉得霍平枭应当还在盯着她的眼睛看。 男人低淡的声音也在逐字逐句地往她耳里钻:“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啊?” “以后不要再这么晚了。” “好……” 阮安嘴上应下了这事后,想让霍平枭帮她点下烛火。 男人却轻扯薄唇,斩钉截铁地回了她两个字:“不点。” ——“天都快亮了,陪我回去睡觉。” 霍平枭懒声说罢,便用强壮的胳膊拦起小妻子不堪一握的纤腰,将她横着身子抱了起来,阔步往寝房方向走去。 阮安躺回床处,她阖着眼眸,听着枕边人的呼吸声逐渐均匀。 适才她尝试了多番,却还是无法睡下。 阮安觉出霍平枭应当是睡沉了,便想再度下地,去书房将没写完的医方完成。 刚一坐起,还未来得及挪动身体,便觉有道压迫感极强的黑影正往她的方向侵袭而来,似恶狼在扑食幼兔,气势冷峙,掠夺感极盛。 “咚——”一声。 男人攥着强劲掌骨,往床面力道不轻地锤了下,嗓音沉哑地命道:“又想跑哪儿去?” 阮安被他制伏在下,也自是被他这举动震慑。 霍平枭颈脖上坠挂着的那条嵌着琥珀的墨色狼符,也随着他动作,“哒”一声,落在她纤细锁骨。 质感冷而硬,惹得她身体抖然一僵。 “小媳妇儿。” 男人低声唤她,说话间,他侧颈绵亘的那道狰狞疤痕,也微微划、蹭过她肌肤细腻的颌角。 阮安杏眼慌颤,无助地眨着眼睫。 那条狼符和他脖子上的那道疤,于她而言,都是不可触碰的禁忌之地。 她想躲,霍平枭温热粗粝的大手却摁住她纤细的腕骨,并将它托举至发顶,不许她动。 再开口,男人看她的眼神带了威慑。 他凝睇着她的脸,眼角眉梢的欲感极浓,沉沉又道:“老子不是寺里吃斋饭的,你别招惹我,听话点儿,赶紧睡觉。” 这种粗鄙的话由他说出来,并未带着地痞无赖的流气,反倒有种离经叛道的野劲儿。 不同于适才男人在书房同她说话时的刻意温和,阮安仿佛看见他漆黑眼底中蛰伏的淡淡威压。 姑娘被吓得蜷了蜷脚趾,霍平枭他也太、太、太霸道了! ****** 次日一早,霍平枭提前去了郊外大营。 阮安起得晚一些,没和他一起用早膳,想起昨夜同男人发生的小冲突,倒是松了口气。 不然,她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 今日上午正好无事,阮安腾出空当,独自一人在书房中继续誊抄着医方。 原本无人打扰,她能得以专注书写,却觉得好似有道目光总在一直盯着她看。 阮安循着那人的视线看去,却见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