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风笛音, 听着高妙,看着厉害,不过花架子而已,”他轻嗤道, “明净峰看来是真不行了, 这般场合,竟让个玩杂耍的弟子上台献艺。我看百年剑宗这名头也不必要, 改称百年戏班最好!” 周围人皆哄笑起来, 男子微笑摇头, 继续道:“也就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才把跑杂耍的当成个宝。”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眼神落在两个女孩身上,又淡淡滑开。 “还说初筛了上千人,只留下部分精良侠士……这一个个剑宗长老,也是老眼昏花了罢。” “青天白日的在外面便谈论起男子,不晓得的,还以为哪家青楼楚馆的妓子也跑来参加比剑大会了,真不知羞。” 一行人裹着香风阵阵,或是暗笑着窃窃私语,或是打量路边的泠琅二人,眼看着就施施然往山路上走了。 泠琅冷眼看着他们背影,心中推测这是哪儿来的公子哥。 为首男子手里持扇,其余人皆有华美佩剑,这群人穿得都十分金贵花哨,倒是江湖人中很少见的。 难道也是来观会的宾客?听语气又不太像。 她在山上这几日穿得十分素净,环佩一概没有,更秉持着低调信念几乎从不出门招摇,山上没几个人知晓西京的泾川侯府也千里迢迢派人来了。 凌双双更不必说,完全是粗衣丫鬟打扮,腰上还有柄瞧不出来路的剑。 她们定是被当成了来参赛的侠士,不知天高地厚,也没见过世面,看见杜凌绝舞剑好看,便嘻嘻哈哈地热情讨论,十分庸俗肤浅。 可能正是这样,就招了这几位自视甚高的公子哥的眼。 他们一个个看上去都是精心捯饬过一番的,难道是被杜凌绝早上的表现抢了风头,没有收到期盼之中的效果,便恼羞成怒起来? 泠琅觉得十分无聊,她好不容易哄好了恹恹的凌双双,彼此都轻松快乐了片刻,可不能被这几位搅了兴致—— 思及此,她头皮一紧,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 “你们是又哪儿来的?”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女孩儿抱着手臂,朝梯上青年们脆声开口。 那几人背影一顿,皆飞快地回转头,见此情态,纷纷向各自交换促狭眼神。 只有那个为首的白净青年还在自顾自往上走。 凌双双抬了抬下巴,颇不耐烦道:“眼睛都在那眨个什么劲呢?听不懂话么?” 那几人露出忍笑表情,互相嬉皮笑脸地推搡了几下,白净青年也停下脚步。 有人说了句:“小娘子,我们这么多人,你是想打听谁?” 这打听二字用的很怪。 明眼人都能瞧出凌双双是要兴师问罪,但用上这二字,便把对方怒气处理为满不在乎的调笑。 泠琅闭了闭眼,她已知道今日之事不会善了。 凌双双悠然道:“你们哪个话最多,我就打听谁。” 她抬起手,朝山梯末端的白净青年一指:“那位说话就颇为中听,好似是见过大世面的,我心里好奇,便想问问。” 众人循着方向,目光聚集与那个锦衣身影上。 白净青年刷地展开折扇:“我从杭州来。” 凌双双直视他:“我听闻杭州排的上号的山头有这么几个——” 她利落道:“城北逍遥拳,城东太虚剑,城西杜家铁鞭,城南无双腿。你是哪一处的?” 众人哑然,白净青年冷笑一声:“若一处都不是呢?” 凌双双微笑:“那之后你家人若想把你护回去,上山怕是有些难度。” 白净青年面色一沉,旁边有人叫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你可晓得他是谁?” “现在还来得及道歉,晚些可不行了!” 凌双双哦了一声,十分期待道:“他是谁?” “城内的八方镖局,听过没?” “行八方护万里,不做百金以下生意那个八方镖局?” “正是!我劝你……” 凌双双拱手道:“原来是跑江湖的镖师兄弟,是镖局生意不景气?怎得有空来比剑大会指手画脚?” 出声的那人面色大变,怒气冲冲道:“什么镖师!这位可是镖局主人黄巨侠之子——” 黄公子抬手,打断了同伴的争辩。 凌双双趁着间隙,同身边的泠琅相视一笑:“黄巨侠?什么巨侠,自封的吧?” 黄公子不以为忤,好似只是在听小儿吵闹,他踱步上前,仍是高高在上的淡漠态:“你们想如何?” 凌双双不理会他,反而同泠琅攀谈起来:“我倒是见过这个所谓的黄巨侠,生得极瘦,听说是年轻时练习缩骨功所致。” 泠琅点点头:“听起来,改称‘黄巨狭’要贴切些。” 凌双双质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