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刚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个苍老萎靡的声音: “老二哪。” 陈砚松停下脚步,略扭头往后看,老爷子此时仿佛清明了不少,手颤巍巍地朝儿子伸去,老泪纵横: “老二哪,你的心太野了,记得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莫要与那些个王侯大官走得太近,千金散尽未必是坏事……” 陈砚松从鼻孔发出声冷哼,甩了下袖子:“到现在还嫌弃我。” 他转身,淡漠地看着难得清醒的父亲,傲然道:“爹,如今我的事业蒸蒸日上,比你和大哥加起来还强几分,我的事,就不劳你们这些失败者评判了!” 说罢这话,陈砚松转身便走。 出去后,风裹挟着冷雨阵阵拍来,陈砚松张开双臂,让这清冷之气将他身上的药味儿、腐朽味儿全都吹散。 就在这时,阿平从葫芦拱门那边匆匆跑了来。 阿平也顾不上行礼,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忙报告:“二爷,王府的崔公公来了。” “哦?”陈砚松喜上眉梢,笑道:“快去安排个席面。” 阿平一脸的纠结,左右环顾了圈,凑近陈砚松低声耳语:“崔公公把二奶奶带回来了,现就在花厅里呢,好像出了大事,公公脸色很难看。” 第65章 听见阿平这番话, 陈砚松倒吸了口冷气,但也还算镇定, 心里盘算着:怎么回事?王爷怎地叫崔锁儿把玉珠送回来了?可是嫌玉珠侍奉的不够好, 不要了? 陈砚松心里升起抹窃喜,若是能将玉珠还给他,那可真的太好了。 想到此, 陈砚松匆匆同嬷嬷们交代了几句,让给老爷子擦身喂药,随后撑了把油纸伞, 匆匆朝花厅赶去, 在过去的时候, 他吩咐阿平赶紧将提前备好的玉观音拿上,崔锁儿爱银子古玩, 所以他总要把这位小鬼儿贿赂舒坦了,来日不论是差事还是犯了什么错儿, 总能求这阉狗在阎王跟前说几句好话。 刚穿过游廊, 就瞧见外头威赫赫地站了几个带刀侍卫,而花厅灯火通明, 崔锁儿正烦躁地来回走动。 陈砚松眉头深锁,急忙走上台阶,略瞅了眼, 吓了一跳,玉珠此时像鹌鹑似的蜷缩在墙角里,身上裹着件杏色披风,头发蓬乱, 头埋进双腿里, 身子在不住地颤抖, 若仔细听,还能听见细微的啜泣声。 “这……” 陈砚松更加不安起来,想过去查看下玉珠,可又不敢,三步并作两步地行到崔锁儿跟前,深深作了揖,轻声问:“公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崔锁儿剜了眼玉珠,手背连连拍手掌,“让咱家说什么好呢!”崔锁儿手指连连凭空戳向陈砚松,刚要张口,又闭上,先是摇头,后是顿足,叱道:“你的那好媳妇儿也不晓得是什么变的,看着柔柔弱弱的,竟是个带钩子的螳螂!” 崔锁儿抹了把自己的下颌:“她拿碎瓷片子把王爷的脸给伤了,流了好多血哩!” 陈砚松惊吓的脸色大变,手脚也开始发软:“这……这该如何是好,王爷他老人家生气了么?” “生气倒还好。” 崔锁儿摇了摇头:“主子爷气得吩咐下来,叫我将这不懂规矩的小娼妇捆起来,送还陈府好好调教,二爷你也别恼,小娼妇可是王爷骂她的,不是我说的,哪知王爷刚说完这话,也不晓得哪儿吹来股邪风,竟将吊半空的青铜灯吹掉了一条,不偏不倚,直愣愣砸在了王爷头上,王爷当即就晕过去了,咱家急得手足无措,不晓得怎么处置袁夫人,只能听从王爷先前安排的,先把人送回陈府。” 听崔锁儿描述完,陈砚松头上早都惊起层冷汗,他没理会那些繁琐细节,直接抓重点,问道:“那王爷现如今怎样?无大碍吧?” “反正还没醒。” 崔锁儿双手背后,眼睛望向外头守着的侍卫,阴着脸:“二爷对不住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