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做正妻,实在是上不得台面。你看长安城的这些官儿,有几个的正妻是小户人家出身的姑娘?” 徐二老爷倒是笑起来,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柱国侯夫人,不就是小户人家出身?” 汤氏啐了他一口,道:“放屁!——柱国侯夫人虽然生父是商人,可人家也是前朝出了名的大盐商。东萧西杜的名头,你只当是白叫的?有了那般的富贵,柱国侯夫人怎又会同娇生惯养的小户女子一样没有见过世面?再则,她生父早逝,她实际上,是洛阳大司马,如今的京兆尹许绍养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杜恒霜的娘亲方妩娘是京兆尹许绍的填房,这也是长安城的官儿当中尽人皆知的事儿。 徐二老爷点点头,笑道:“是是是!都是为夫失言了,还望夫人莫要见怪。”说着,对着汤氏长揖在地。 汤氏笑着避开,道:“老爷折杀妾身了。” 两人说笑一番,很是融洽。 汤氏见徐二老爷心情好了一些,就低声道:“老爷,有件事,我一直想跟老爷说来着。我是妇道人家,不知道该怎么办,全凭老爷做主……”说着,凑到徐二老爷跟前,将今天早上见到两个“徐文静”的事儿说了一遍,包括大房里的下人仆妇这两天动不动就大白天睡过去的异样。 徐二老爷先还带笑听着,后来神情就越来越严肃。 “这事儿确实蹊跷。”徐二老爷捻着胡须,在屋里踱步,“我跟你说,大哥这阵子,也对我说,一回府,他就觉得心里沉甸甸地,很是不舒服。一出去,他就马上好了,甚是奇怪。——跟你刚才说的大房的事儿,确实有些相似之处。”说完又道:“那个跟大嫂……的男人,你可看见确实是大哥?” 汤氏回忆着道:“确实生得跟大哥一模一样。只是……”又把刚才徐文静对她吼的话说了一遍,道:“你听听,大哥刚才说的话,根本就是在说,他早上没有回房,而是直接出去了,这晚上才回来。” 如果徐文静根本没有回房,那跟穆氏在一起的人,就不是徐文静。 但是汤氏又说跟徐文静生得一模一样…… 徐二老爷知道,这种事,如果不是确实如此,汤氏犯不着说着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而且他知道,汤氏早就对穆氏不满。如果能有机会落井下石,说穆氏偷汉子,汤氏可是不会容手的。 汤氏没有这么说,就说明那件事,差不多是真的。 确实有一个跟徐文静生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出现在徐文静不在家的时候。 徐二老爷的脸色更加严肃,站起来道:“你跟谁都别说,我去问问大哥。”说着,急匆匆往大房去了。 …… 天黑的时候,萧士及也从城外打猎归来。 他一回来,就去了内院,看见杜恒霜正带三个孩子吃饭。 两个大的坐在桌旁,小的才几个月,被杜恒霜抱在怀里。 萧士及脸上紧绷的神情一下子缓和下来。 杜恒霜抬头,看见是萧士及进来了,忙笑着站起来道:“你回来了。今日玩得可好?” 萧士及点点头,道:“我去洗手,换身衣裳,回来跟你一起吃饭。” 平哥儿和安姐儿大叫:“爹爹!” 萧士及微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乖。等爹爹去换身衣裳。”说着,进屋去了。 杜恒霜想了想,将怀里的阳哥儿交给乳娘,自己跟着进了屋子,一边帮萧士及找衣服,一边问道:“你怎么啦?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萧士及在屏风后叹口气,脱下身上的深紫箭袖长袍,道:“今儿跟王爷说了点儿事,王爷的脸色就很不好看,但是也没有跟我说。”很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 杜恒霜听了,反笑了,道:“王爷不跟你说,是为你好,你担什么心?” 萧士及没有做声。那时候,他跟王爷提起来,说是从穆夜来那里得来的消息,一个是徐文静要倒霉了,另一个是突厥那边有异动。 本来他还想说,这两件事怎么想,怎么不靠谱,可是毅亲王一听,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地。 快要回家的时候,萧士及忍不住,问道:“王爷,若是有心事,不妨说出来,让士及为您分担分担?”然后后又试探着问道:“徐文静到底是当年元谋起事的三功臣之一,如今又没有犯错,何故圣上要……铲除他?” 对于这些元老重臣,除了谋反是罪不可赦,别的事情,陛下应该都会网开一面的。 萧士及想不通,徐文静在什么地方触了永昌帝的逆鳞…… 毅亲王当时拍着他的肩膀,长舒一口气道:“士及啊,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你还是少知道些为好。”说完,又郑重对他道:“士及,我只希望,在将来有一天,你要为我大齐一雪前耻……这个脓包捂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到了要挤破的那一天。”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