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锐悄声吩咐:“在另寻更安全的地方之前,花阁这边暂停传菜,加强守卫,还有……你和阿凝同去追查歹人行踪。” “是。”萧一鸣领命,离去前好奇朝他侧颜一瞥,忍俊不禁。 宋思锐无心理会他的古怪笑意,细听院内一切如常,边快速绕阁一周查看状况,边安排仆役前去湖心整顿。 那处远箭射不到,外人难以突袭,内里还藏有地下通道,兴许是暂移圣驾的好去处;等萧一鸣拿下潜逃匪徒,他再倾一园之力护送长辈们回城,确保大伙儿不伤一分一毫。 他寻思怎生哄姑母和舅公、叔父移驾,冷不防院中欢笑议论骤然停歇。 ··· 即便宋思锐半字不提,林昀熹依然能从他的离席嗅出危险意味。 她时刻留心钜细,察觉无侍婢端来新菜肴,导致席上略显冷场,干脆起身。 惠王嘴里嘀咕道:“小思锐这么不省心!喝得好好的,人不见了,酒也没了!” 林昀熹歉然一笑:“舅公祖教训得是!昀熹这就给您添酒。” “……这名字好生耳熟?”惠王豪饮后满脸红光,抬手挠了挠头。 林昀熹依稀记起,她在积翠湖画舫初见申屠阳那回,曾遇惠王湖上泛舟。 后听宋思锐解释,品柳园的图纸和督造出自惠王父亲之手,故而这回他老人家亦兴致勃勃重游旧地。他虽不姓宋,也从不问朝政,却是不容怠慢的尊者。 当下,林昀熹谨记丈夫叮嘱,命人取酒,准备亲手给惠王倒上,以表歉意。 片晌之后,一名灰衣仆从毕恭毕敬捧来一大坛酒,经守卫检查无异,当场开封。 瞬间,浓香四溢,随风沁人心脾。 惠王连连叫好:“好酒!好酒!快满上!馋死老夫啦!” 林昀熹本已因宋思锐离场而格外谨慎,觉这酒香与先前略有差别,不动声色细嗅,只觉奇香暗藏微弱腥洌之气。 她既起疑,自是不敢贸然将酒端给客人,遂暗地里观察端酒者和场内之人的反应。 只见那仆从轻而易举端起三十斤的酒坛子,倒入酒壶时两手纹丝不颤;再细看他的面目黝黑,甚是脸生。 偏偏今儿好几家人齐聚,仆侍众多,一时难辨。 林昀熹面不改色,淡笑道:“请恕我寡闻,这是何酒?” 那人沉默半晌,被惠王抢了先。 “依老夫看,是梨花白,还加了点香……嗯?” 林昀熹对上惠王奇异神色,已然确认,酒和送酒者皆不对劲。 是谁?要在他们夫妻的地盘对皇族宗亲下药?所为何事? 她斜跨小半步,挡在仆役和惠王之间,装模作样斟酒,动作优雅缓慢得令惠王焦灼。 等到那仆役走出门口,她假装心情愉悦,粉唇吹出一声轻柔且婉转的口哨。 余人愕然,守门侍卫经过宋思锐和萧一鸣精挑细选,皆懂她哨音含义——拿下。 影壁后拔刀声、怒喝声乍起,教主宾心头一震。 “护驾!” 林昀熹已知不妙,边轻声示警,边顺手打翻酒壶,以免惠王误饮。 果不其然,争斗声并非护卫惩戒“仆役”,而是“仆役”有所警觉,双手快狠准抽刀,抢在对方动手前下杀手。 那人伤人未曾逃跑,反倒提起带血钢刀,大步折返,所过之处挥刀即砍,吓得侍婢仆役尖声呼叫。 御廷卫和各府近卫纷纷跃出,护送宗亲们撤往花阁,向女帝一家靠拢。林昀熹离惠王最近,回身搀扶老人家后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