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又是一闪。 这回她听见了一声惊叫,就在她即将出现的路线上。 不好,要撞上人。 这时候带着黑雾无论撞上谁,对方都必死无疑。 铁慈没有多想,硬生生身子一扭,连续又是一闪。 这一回她落地腿一软,栽到及小腿的积雪之中,一低头,雪地之上溅开鲜红。 体内轰然一声,那种熟悉的波飞浪卷,倒冲重穴的感觉又来了,转瞬之间那股逆流又是游走十二重楼,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更为疼痛,宛如无数小刀在经脉中倒刮而过,肌肤之上,经脉齐齐凸起。 铁慈勉力吸一口气,心想这回开启了什么能力? 自从明白了开启天赋之能对自己没有好处之后,她就锁住了自己的能力,一直以来也没什么能够逼她拼尽全力出手的险境,没想到今日不开则已,一开就是山穷水尽。 桑棠真正的能力太不讲道理,其实就算对打,她也未必会如此狼狈,偏偏桑棠根本不需要出现,生生将她困在了那里,一身武艺也无处施展。 但很明显,越不讲理的能力,越有限制,便如她不能轻易用瞬移,桑棠这降夜一般的本领,也一定维持不了很久。 最起码现在,她固然狼狈,桑棠这一团黑暗,也在缩小,杀伤力在减弱。遇上人,已经不再把人卷进去了。 铁慈等了一会,压下内腑的疼痛之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 离宫门已经不远,她吸一口气,正要继续。 忽然心猛烈地跳了起来,杂乱而不受控制。 她霍然回首,在一片黑暗中,望向重明宫。 …… 慕容翊悠悠醒来。 几乎醒来的瞬间,就要被浑身的剧痛再痛晕过去。 他牙齿咬入唇中,一瞬间皮破血流,才将那一霎的惊涛骇浪给压下去。 随即他发觉,虽然痛苦,但是先前体内那种隔靴搔痒,令人发狂的难受,已经平复了许多。 四周竟然还是没人,静妃也不见了。 慕容翊眼前还是一阵阵发黑,并不能清醒思考,勉强支撑着爬起来,想要迈出门槛。 他知道逃避不是好办法,但很可能人就要来了,他不能留在这里,让铁慈陷入被动。 然而那腿,却连此刻一尺高的门槛,都越不过去。 以往受过比今天更重的伤,但却从未如此虚弱。 他苦笑一声。 闭上眼睛。 如果真的走不掉。 那么死在她手上,死在她身边,也行。 内殿忽然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墙上。 他回首。 风雪从破碎的墙洞中灌入,吹开珠帘。哗啦啦碎响。 有人影在空中悠悠地晃着。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原来血可以一霎冷去,原来绝望还可以一层更深一层。 可随即便有绵密的痛从心底泛上来,潮水般要将他淹没,他微微抽搐起来,头痛,恶心,满身的血都似乎冲到了咽喉,要在一瞬间喷出去。 天旋地转中,一个念头猛地蹦出来。 不能。 不能让铁慈看见。 不能让她看见父亲尸首后,一抬头再看见母亲悬梁。 不能这么残忍。 他已经无法挽回今日的局面,他也无法想象铁慈将会面对什么,但只要能让铁慈好过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他死也会去做。 他挣扎起来,扶着墙,扶着屏风,扶着凳子,一路挪。 所经之处,墙面,屏风、凳子,遍染血痕。 最终他挪到了静妃脚下,端过一个凳子,艰难地爬上去,将人解了下来。 没有力气将人抱住,他拽着静妃的尸首栽倒在地。 他艰难地将静妃尸首推开,手指一抽,将白绫抽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