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利剑般刺破了这杀气凛冽的漆黑的夜。 静妃猛地转身,踉跄而起,刚奔了两步,就被绊倒,她也不看一眼,胡乱爬起,冲到内殿去了。 太后冷冷一笑,起身,看一眼铁俨,看一眼仿佛也死了的慕容翊,再看一眼这大雪笼罩下的巍巍皇城。 她眼底神情憎恶又快意。 “便任你笑得一时又如何。” “终究会要你知道,这世上有些人,有些事,是挡不住,扛不了,越不过的。” 她在殿内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享受此刻仿佛掌握天下的快感。 她知道,此刻她很安全。 宫门口,有人牵制着铁慈,当然,会让她在该脱身的时候脱身的。 殿内,有人撑开屏障,有人潜伏其中。重明宫封在风雪和黑暗之中,不到鲜血迸出,不会为人惊破。 这一刻的风雪直灌胸臆,冰凉,她心间却有火在烧。 直到内殿细微的动静消失,她才缓缓转身,走了进去。 梁上,有什么在悠悠地晃。地下落了一只淡粉色的鸳鸯绣鞋。 书案上,宣纸上,一行字鲜血写就,赤色淋漓。 “慕容翊弑君!” 属于女子秀丽的字体,却生生写出了杀气和恨意。 太后凝视着那五个字,唇角绽开讥诮的笑意。 “你啊,果然一直这么自私懦弱。” “承受不起这样的后果,选择去死,却又怕担上害死皇帝的恶名,怕坏了自己死后声名,便不管三七二十一,要慕容翊全部担下来。” “却不肯想想,你这样,要铁慈如何承受,要你的独生女如何承受?” “铁慈遇上你这样的母亲,这运气,可真好。” “当然,哀家乐见其成。” 她将桌上案卷挪挪,压住了那纸,以免被风吹走,再也不看梁上人一眼,转身便走。 经过慕容翊身边时,她停了停,唇角微抿,眼底杀气一闪。 却在此时,有人跨过门槛,挡在了她身前。 太后抬头,目光一闪,轻声道:“大相。” 苍老许多的男子站在她对面,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却没说什么,侧身请她先行。 太后跨过门槛,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大相不打算带他走吗?” “自然要带。”老者温和地道,“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笑了笑。 “总要等到小夫妻见面,彻底决裂才行啊。” 太后唇角僵硬地一勾,快步下了台阶。 老者弯身,在慕容翊怀中摸了摸,摸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黑色的药丸。 “果然没吃。”他轻声道,“那样的情形,都忍住了没吃。” “大王一定很高兴。” “他的继承人,足够坚毅强悍。能扛过这样的戕害和诱惑,将来就不怕会被任何事物所控。” “不过……” 他笑了笑,将那药丸塞进慕容翊口中。 “我心疼你,还是给你吃了吧。” “毕竟,作为臣子,有个过于强大的主子,并不是件好事啊。” …… 铁慈已经瞬移了十七次。 前几次还好,但当她移到御花园的时候,只感觉体内似乎嘎地一响,什么被冲开了,丹田内蛰伏已久的逆流倒涌而上,几乎一瞬间便逆冲十二重楼,浑身气血沸腾,一口腥甜到了咽喉。 她慢慢咽下,再一次。 再一次。 咽到第五次,也在瞬移十二次的时候,铁慈踉跄落在一片琉璃瓦上,脚下嘎嚓一下,踩碎了一大片瓦。 黑暗中有什么立即袭来。 冷,因为太快,所经之处,黑雾动荡,现一抹白色气流。 那是外头的雪。 铁慈并没有出手,也没有停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