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拒绝了,病恹恹地回到二人的卧房里。 “凉夏回来后,跟奴婢扯着嗓子嚎了好几声脚酸,想来夫人也是累着了,不如将这种小事教给奴婢,您早点回去歇息罢。”冬温劝道。 微黄的弯月斜挂霜枝,时候已经不早了。 江晚宁便不再拒绝,擎着伞慢吞吞回去。 袅袅岚雾萦绕着这座府邸,侵袭着每一处角落。江晚宁轻声让凉夏去侧房歇着,自己一路小跑到屋檐下,抖抖发髻上的蓬蓬酥雪。她恰好立在石柱的背光处,几个昏昏欲睡的婢女没有注意到她。 屋子里有声音传过来,是他和安白。 烛火招摇下,安白的影子被拖得很长。 “今日一事,是我不对。” 安白怔忡一下,受宠若惊地抬起眼睛。 隔着一帘屏风,他清癯的身影倒影其上。 “你我自小一起长大,你要知道,你之于我并非是个普通的随侍小厮、府邸的看家管事。”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懊恼,仿佛在想措辞,过了半晌道,“……倘若今日乌鬃马真从你身上踩踏而过,今后我也许会抱憾终生。” 安白眼眶发热,没想过郎君把他喊过来就是为了说出这么一番话。他自小和郎君一道长大,也知道郎君为人秉性,多年来早已经习惯他的不冷不热、沉默寡情,却没想到…… 他不禁问:“郎君……怎么突然这般想?” “她教我的,让我适当与人表露心迹。” 安白知道他在说谁,接口道:“夫人是个很好的人。” “这么久以来,我是不是一直都将她逼得太紧了?” 安白一愣,而后笑道:“夫人性子活泼,一直拘束在房间里于她来说确实是件儿难事。郎君您瞧,她出去一趟后多高兴,奴才见她进院子前笑容便没停下来过。奴才知道郎君爱妻甚矣,只不过有时候确实将夫人逼得过紧了。” “……你说得不错。”他痛苦又懊恼的声音隔着冰凉的珠帘撞过来,蒙着一种模模糊糊的易碎感,“我知我不好,我会努力改正。只是我秉性不正、我一向卑劣惯了,我不放心……” “你去查一查。” “去查一查她接触了哪些人,那些人又去接触了什么人。” 倘若无异样的话,他会适当地撒开一点点手的。 只盼着她能给他一些时间,让他学会以正确的当时去爱她。 檐下的江晚宁,凑巧赶上了他后面的两句话。 她心头窜上一阵惊,又是一阵后怕。 她今日得以顺利出府,不是没想过将早已提笔写好的信笺送到永巷去,这样二妹妹便能尽早为她安排船票和崭新的身份。然而转念想到江愁予那多疑的性情,她便打消了念头。 果真,他今晚打发旁人去调查她了。 第54章 “郎君, 已经查清楚了。”次日午后,安白便过来禀告道,“夫人先后去了五芳斋、一家成衣铺子和水粉铺子, 派出去的探子盯了一晚上和夫人接触过的人, 并未发现他们有什么可疑行迹……奴才今早特地往五芳斋去了一趟,掌柜说昨儿个确实有个模样标志的小女郎在他斋里买了好些糕货, 还一直追问病患能否用他家的糖货,又和哪些药材相冲。” 洒金云纹香炉紫烟腾腾,年轻郎君正傍案独弈。 遽然听闻安白的后半段话,却见他指腹黑子带了几分仓皇地落在棋面。若有心人或者懂棋之人俯案一观, 必能发现这枚棋子落在了重重白字的包围中。 “当真, 你所言句句属实?”江愁予声线微微上扬且绷直,带着些许显而易见的欣喜。 袅袅香烟模糊着郎君俊逸的面容,饶是如此, 安白也察觉到他一贯沉寂的眉眼中生出几许粲然。顿了顿,安白坦诚而恳切地:“奴才自然不敢在郎君面前妄言……奴才还和掌柜的说那小女郎是咱们家的夫人, 便是掌柜也夸夫人待郎君极好呢。奴才瞧得出来, 夫人这段日子待郎君已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奴才就说, 郎君待夫人好, 她怎会无知无觉。” 江愁予却因他一番话渐渐沉默下去。 安白不明是何缘故, 却又不敢多问, 只小心翼翼低头道:“既然郎君不再管束夫人出门, 那往后夫人出门后可还要继续详实地调查夫人和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