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晚风,江晚宁飞快地跑出院子。 快一点,只想快一点见到他。 见到四哥哥后就不用再假装啦。 第19章 走过青砖□□,前院那些鼓噪的笑声渐渐地低了下去。瑕玉轩低垂的屋脊在天上划开一道口子,黏糊糊地融化在灰蒙蒙的雾霭中。江晚宁推开无人问津的院门,瞧见安白在院子里除草。 他见了江晚宁,眼中逝过惊喜。 江晚宁走过去:“绿茵茵的长得多好看,好端端的干嘛除了它。” “郎君吩咐的。”安白抹抹脑门上的汗,“郎君说春日里软绵踩着倒是舒服。等入夏后便不一样了,到时候割坏了姑娘的脚,怕姑娘又过去闹他。” 这话说的,仿佛她多娇气似的。 江晚宁轻轻一跺脚,跑去了书房。 她日日督着他服药,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了。不过楚国公的这一顿鞭笞到底激了他的病根,他偶尔还会抵唇咳一声。这也使得她对他愈发怜爱了,一天往他那里跑两三趟。 江晚宁探头一瞥,见他背对着在忙公务。 他是个勤勉的郎君,即便在病中也不愿落下枢密院的事务。江晚宁明里暗里提出,要不她找三哥哥去打点打点关系,他却义正言辞推拒了,说他怎可渎职。 江晚宁一叹,猫腰走到他身边。 素手猛地一探,覆住他的眼。 她故作深沉地装腔。 “四公子何妨猜猜,来者何人呐——” 他似受了惊,伏案身影下意识地一挺。顿时,郎君清瘦的背脊像一把弯弓般嵌入她柔软纤细的身里,随即像被什么东西牵引般愈崩愈紧。 江愁予眼眸一晃。 她对此毫不知情,只娇声催促他快些猜。 “妹妹又淘气了。” 江愁予低促一哂,牵手让她坐在身边。 枢密院事物冗杂,江愁予多半时候抽不开身陪她。她自来乖觉,搬了一张矮凳在旁安安静静地坐着练字作画,有时间也会恼他长时间不理自己,恶作剧般地将他的砚台藏起。 江晚宁挤在桌前,用着质问的语气。 “四哥哥可吃了长寿面不曾?”她嘟起绯红色的唇瓣,在光下沾着几分亮泽,“晚宁原先就和四哥哥说好了的,四哥哥应了会等晚宁来一起吃。” “妹妹在二兄长的筵席上不曾用过?” “才没有呢。说好了和四哥哥一道用的。” 江愁予便唤了蒹葭去灶房领长寿面。 “妹妹今儿个不高兴?”他勾指刮过她的脸颊。 “没有。” “当真没有?” “真的没有啦。” 见他不再强行追究,江晚宁才长长嘘气。 她没想到自己这点微末的情绪也能被他察觉。她原本过来是想和他好好倾诉一番的,但他是这样一个体贴敏感的郎君,她若和他说了自己的事儿,他定会忧心许久的。 今儿个可是他生辰呢。她不想败他兴。 二人用过了长寿面,江晚宁送他生辰礼。 “祝四哥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托在她手边的是个漂亮的荷包。 “晚宁做了许久呢,四哥哥可不准嫌弃!”江晚宁低垂脑袋,指着上头的一堆杂草说那是竹丛,“高风亮节,喻指的可不就是我的四哥哥嘛!听安白说四哥哥夜里睡不好,我便往里头塞了安神的草药。四哥哥拿去试试,倘若真的管用,我改日再给四哥哥做个枕头!” 江愁予摩挲着露出的线头,夸她手艺好。 江晚宁抿唇一笑,被江少轩嫌弃礼物后的不愉快也随之散开。她一开心便喜欢黏着他淘气,兴致勃勃地要铺开浆纸为他作画。 江愁予为她磨砚:“妹妹画什么?” “四哥哥好看,本想画一个四哥哥的。” “然而笔力不行,就画一只纸鸢好啦。” “那可不是一般的纸鸢,那是掉在四哥哥院子前的纸鸢。”她煞有介事地拎笔舔墨,一张娇靥上尽是认真,“因为这只纸鸢,晚宁才能和四哥哥相识嘛!四哥哥不要再说话啦,太影响晚宁发挥了!” 江愁予轻笑,默不作声地继续磨砚。 黑夜无声地渗透,将桌前的身影融合。 昏黄色的烛光在不大的空间氤氲开,将江晚宁长睫染成粉金色。她握笔的手一顿,想起了一件被她遗忘的事。 四哥哥今儿个及冠了,是个大人了。 《说文》曰:“冠,弁冕之总名也。” 男子的及冠之礼尤其重要,理当由国公爷主持,再邀三位贵宾为行冠男子加冠三次,这便意味着那人拥有了治人、为国效力、参加祭祀的权力。 行冠礼之后,需得贵宾向冠者宣读祝贺之辞,再由年长之人、德高望重之人赐一与俊士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