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染上他的戾气。 大雪中,马车上。 玉察掀起帘子,望着大火滔滔滚滚,火舌贪婪吞噬着升平戏堂的牌匾,最终,乌黑的牌匾轰然坠落,溅起一地火星子。 见证过那滴泪的戏堂,最终沦为断壁残垣,一捧焦臭灰烬。 玉察的脸上呆呆的,眼神丧失了轻盈的灵气,麻木又失望至极,仿佛一个任人掌控的傀儡木偶,精气神都被男人手中掌握的丝线,一丝一缕抽取尽了。 她什么都保不住,连她自己都是任人宰割,只是男人掌心的小雀儿,喜欢就哄一哄,厌弃了就一脚踢开,份量轻若无物,她早该意识到。 她怎么会如此天真,把一丝丝的希望放在他身上? 身旁,传来游澜京若有所思的轻言细语。 “原来,李游真的不在这里,是我错怪你了。” 听到他说这话,她只觉得虚伪透顶!对他的厌恶到达了顶端。 他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像方才的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并没有发生过。 游澜京蹲在她身前,像一只收敛了爪牙的大狼。 他握着她的一双手,眼底是隐隐的笑意。 “公主的置气,总是要许久才消解吗?” 他故作叹息,将自己的额头放在她的手腕上。 “微臣,真的知错了。” “知道冤错了人,所以,微臣方才给了戏班子两百两雪花银,够他们去别处安家置业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错,其实,微臣一向是没有错的,但是在公主面前,微臣什么都改。” 玉察瞧也未瞧他一眼,她怔怔望着窗外的纷纷大雪,出了神。 马车骨碌碌地轧过绵软的雪地,留下一道清晰的辙痕。 车厢内,静谧无言,两人久久相对。 终于,她开了口,话语透着看穿一切的淡然。 “首辅大人,其实最清楚,世间之事,并不是都可以用银两摆平。” “譬如,你作恶多端,可以随意践踏他人的身体,却无法求到一双对你充满真挚的眼睛,这就是你最好的报应。” 每一字,每一句,都狠狠敲在他的心头,令人心碎,一阵儿一阵儿地揪着疼,他仔细聆听,脸上的神情,从未有过的认真。 如果是之前的玉察,连“你放过我我就开心了”这种话都不敢说,唯恐他生气。 可是,现在的少女,明显想触怒这头黑鳞大蟒。 他知道,她想惹他发火。 没想到……比火气更先抵达的,是情动。 望着她这副高不可攀的圣洁模样,真有一股冲动,压在身下为所欲为,好好描上一副雪中落梅图。 他发现,他这辈子,就这点儿出息了。 游澜京展颜一笑,两根手指,探过了厚实的大氅,繁复的衣裙。 玉察猛然攥住裙边,低头,顿时惊恐失色,羞愤交加,不敢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事……还是在马车内! 不要脸! 干涩的生疼袭来,她身子瘫软,颤颤如惊弓之鸟,咬紧牙关,握住他的手腕,直愣愣地望着他。 可惜……他嘴角微扬,有用吗?能阻碍半分吗? “巧了,微臣,最爱公主不爱我。” 马车轧到石块,一个震颤,疼痛加剧,她惊呼出声,不由得往前微微一倾,而他顺势吻了上去。 第23章 .?就要 游澜京掀开车帘,望…… 游澜京掀开车帘,望着外头,天空漆黑,灯火摇摇晃晃,烟花燃尽的废料与雪星子,款款吹乱在北风中,一片热闹散尽的萎靡。 谁能料到,上个年节,眼前的姑娘,还是金枝玉叶的顺宁公主。 他记得,在去年的生辰宴上,小太监与宫女们低头簇拥在她身后,仔细照料,生怕出一点差错。 三宫六院的嫔妃,陪她语笑盈盈,都巴不得将她抱在膝盖上。 似乎每回她的出现,总是众星捧月,天之骄子,大家都将她看得万分贵重,令所有清贵公子自相形惭的存在。 年轻的公子总低着头,能与她说一句话,或者对视一眼,已经心生无限欢喜。 而他,哪怕位极人臣,也永远只能站在远远的台阶下,多看一眼,都会遭到朝廷议论耻笑。 现在呢?她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一个无人挂怀的孤女。 她只有游澜京。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