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麻子引开他注意力,道:“里正,说长道短,大家是看我二房红火了,想着一起挣钱发财。我家里也没说过不和大家一起过好日子,是吧?” 他这话一出,方才紧张对峙的气氛顿时缓和不少。 里正也点头,“到底是要男人当家,还是你明事理。” ——“王二麻子,别叫你媳妇骑在你头上,这银钱还是男人家说了算才好。” ——“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女人嘴一张,散钱快,不着家。” ——“是这个理。卖力气挣钱的都是男人,女人就在家扫扫地,做做饭,外头的大事别插手。” 王二麻子听他们说完,脸上挂笑,“可是我不会算账,上一次多给了张大哥三个铜板,现在还没要回来呢。我媳妇算账就从来没出过错。” 他看向方才喊着最起劲的几个人道:“我家生意都是我家媳妇和镇上掌柜谈妥的,我出了外边,不会和人打交道,老结巴。人家笑话我,觉得我糊涂,不愿意和我谈。” 又害羞地挠挠头,“家里的秘方都是我媳妇做饭自己想出来的,我也不会弄,要是再不出点力气,我媳妇嫁给我作甚。就在娘家做生意不就行了?” 可不是,这王二家的海货生意从里到外,样样都是王二媳妇总管,算账一把手,甩秤杆一把手,炒料一把手,连做饭都是一把手。 这媳妇娶回来当菩萨供起都来不及,要是不出门,可不是浪费。 庆父挤在人群,听到此处,连声喊:“可不是。王二麻子,这闺女三贯钱聘礼嫁给你,我老庆家吃亏了。赶忙写张休书来,我拉着我闺女回家,天天闷声发大财,才不叫这群豺狼货闻着一点味呢。” “这话咋说的。庆大,你说谁豺狼呢?” 庆父指头点点点,“你,你,你,还有你。说得就是你们,我闺女结钱的时候摇着大尾巴,装相呢。这会儿撅着腚,漏臭风。我呸!” 这是真心想骂人。 他这个当爹的还没上门打秋风呢,一群八竿子落不到实处的人跑地倒快。 庆脆脆刚说这个爹还有点用,谁知下一瞬,庆父搡开人群,站在最前头一叉腰,“别人我不管,我是你老子,今儿分钱,该拿大头,要不然天理不容。” 个搅屎棍。 庆脆脆扭开头,懒得看他。 “我也再说清楚些” 算着时候,她娘和小芬娘已经叫上人往这处奔来了。 “我王家二房算钱,都是当面点验,你们分情分钱,两个字,做!梦!” 她话音落地,听见外边有人猛地喊一声,“来人了,村里出海的人回来了。” 里正心知今天的事儿成不了,和人群中的儿子和妻子对视一眼,微微摇头。 下一瞬另一道慌张的声音也响起了——“里正,隔壁村的人扛着榔头打过来了。” “是朱家人。是庆脆脆的外家来了。” “来抢东西了,他们也是来分抢东西的。”李婆子猛地扯开嗓子嚎,“快抢,再慢就都是外村的了。” 庆脆脆猛地窜出去,一只手拽了鞋底板,赫赫生风,小细胳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啪啪啪’地照着李婆子脸面上抽。 “相公,拿刀!堵门!” 吩咐完丈夫,庆脆脆一脚将一个抱了小坛子的老妇人铲在地上,“畜生!老娘求着你们送鱼了?老贱货,为老不尊!” 鏖战途中还分神在想,她娘做的新鞋,抽起人来真是过瘾。 眼看小院子一眨眼就是混乱,里正心说完了,事情到此处,不抢也得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