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抨在漆门上。 除此之外,万籁俱寂,烛焰跃然。 又是一年的冬。 但今时与往日不同。 腊八佳节,宫中张灯结彩,欢庆隆日。 金銮殿歌舞升平,宫妃大臣位列其中,梁帝与人同乐,气氛融融,而殿外太液池则显得寥落许多,冬日已深,湖面上寒气深重,一眼望去是远不见边际的墨色,遥遥地望去,只见湖边零星地散着几盏花灯,与金銮殿中灯火辉煌相比,微弱得几乎要看不见。 没有人会晓得。 正在宴兴正酣的此时,被墨色吞噬的湖心中央,一只毫无所依的小舟之中,一对鸳鸯瞒天过海,逃了皇帝的席,心照不宣地相约这冷池舟中。 小舫四角的碎珠流苏震颤,珠帘相撞,灯影摇晃,紧扣的窗页被一只舒展到极致的手推出一道窄缝,一声柔到极致的娇呼随之泄出,滚烫的情意灼烧了晚风。 船顶悬着一盏绸纱灯,温柔的灯光笼着一双交颈缠绵的影。 一个时辰后。 夜静下来。 仇红安安宁宁地枕着宋池砚的臂膀,肩处披着他的狐氅,手边是一册书。 她看书,宋池砚看她。 她做完后便犯懒,但书是借来的,得掐着时间还,不能不看,于是他全然揽了累手的活儿,那双将才撩动她春心的手现在规规矩矩本本分分,一只替她举书,一只替她翻页。 时不时她看得慢了,他还能得空抽出那只翻页的手,伸进大氅里,捏一捏她交握着取暖的五指。 一切都很平宁,直到仇红兀得掀起眼皮,问他道:“为何那日太医院再见,你的手又添了新伤?” 前半夜闹得荒唐,仇红的思绪有些沉,直到平静下来,灯下映出那双匀称纤长手上的伤痕,她才反应过来,要问他原因。 话音刚落,宋池砚并不急着回答,而是低下头,在她唇角落了一个吻。 “去年与吐谷浑一战,你生死未卜之时。”他捏着她的指腹,声调平柔,“你的东西,所剩无几,都葬入了衣冠冢。” “但父亲执意要找到你赴西南战事前,留下的生死信。” 生死信。 仇红的目光清明起来, 这是军中习俗,将士出站前都会留下一封生死信,以告慰生者。 但她从未写过一次,也不打算写。 来去无牵挂,死了便死了,何苦再留这样一封生死信折磨生者。 “我写了。”宋池砚张开口来,几乎是用气音吐出了这句话。 烛焰将他额前的碎发染成微微发金的颜色,空气里清晰的游丝浮絮,明明暗暗地衬于人面上。 “若将军,无法平安归来。”他垂下头,将她的手纳入自己五指之间,“我欲与将军,共赴黄泉。” 透彻又伤情的一句话落在仇红耳边,令她唇齿发颤。 “但写完我便悔了。” 宋池砚紧攥着她的五指,与她掌心相贴,他低垂着头,眼睫微颤,那模样如同数罪一般,虔诚而认真。 “我不要与将军死别。” 他齿缝里抽了一气。 眼底的泪光晶莹。 “写完那封信,我便悔了。” 所以。 自罚十指。 以陈罪自省。 “从前我恨着养母,恨她轻贱、折辱我。” “可我如今真切谢她,若我那日不来太医院,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遇上你?” 小十一(死了都要爱版):爱是一个字,我要说无数次。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