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法师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但相比年少的吉法师则多了三份沧桑和七份狡诈,嘴角的一抹微笑显得胸有成竹,凡事尽在掌握之中的得意。 「喝!!!」信秀突然大喝一声,吓得弥七郎身子一震。 「齁~~~~」弥七郎回过神来,但见左右观眾似乎早已预料,发出一阵「你又来了」的合声。 「唉呦~,今年没吓到各位呀?」信秀在台上朗声到,声音大到连数十丈外的弥七郎都听得一清二楚,「大概就只有那边那位小弟身子有抖了一下。」他把手往弥七郎的方向指过去,观眾们闻言回头看向弥七郎发出了笑声。 信秀的目光要从弥七郎身上移开时,在吉法师的脸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又对观眾继续讲道:「十年前!十年前,我对各位许下了承诺,只要各位支持我,我保证大家可以好好地做生意、卖东西,绝对不会受到强盗!甚至是武士的打扰!只要我当家,这边就不会被战火波及。你们的店铺不会莫名其妙被放火烧掉、商品不会莫名其妙被徵收、更不会有任何巧立名目的杂税。 「只要我当家,津岛的各位就可以放心地做生意、生孩子、吃好、穿好、买好。现在,十年了!已经十年了!,我就想问各位一句话,各位认为,我有没有兑现我的诺言?」 「有~~~~」观眾齐声应合着。 「我都变胖啦!」台下不知哪个观眾大声说道,逗得大家呵呵大笑。 信秀非常夸张地瞪大了他的眼睛,手指着那位观眾道:「你们看、你们看,我津岛出了个胖子啊。当今这个世道,出了尾张,遍地都是战乱,人都快饿死了,但我们津岛却可以养出胖子,谁敢说我们尾张不是个物產丰饶的天府之国?谁还能像我们津岛一样,年年举办盛大的祭典?」 「这都是信秀大人的功劳!!」人群里,不知道谁这样大喊道。 「不敢当,不敢当!」信秀摆了摆手,做出被谬讚的样貌。 「信秀大人!」、「信秀大人!!」信秀的名字开始此起彼落的被叫了出来,而后吶喊的人开始逐渐增加,到最后在场的观眾都在大喊着他的名字。 「信秀大人!!!!!」 台上的信秀用手臂抹了抹眼睛,看上去热泪盈眶,「谢谢各位!谢谢各位的肯定,这样我信秀这么多年的肯定,也就没有白费了。」他用衣袖抹去眼泪,说道:「好了,我也就不打扰大家庆祝了,就让我们开始表演吧。接下来要表演的这位可是我一位老朋友的黄花闺女,她是第一次表演,请大家多多包涵。」 信秀在观眾的欢呼声中退到了台下,接续他走上来的则是一位娇小的女子,一张脸被涂得全白,见不到一丝肉色,只见她怯生生地不知道讲了些什么,台下没人听得清楚半句话。一旁的崛田道空赶忙补上来介绍道: 「这位是生驹家的吉乃小姐,她将要为我们表演幸若舞『敦盛』!请大家掌声鼓励鼓励。」台下观眾果然响起了一阵阵加油性质的掌声,还有人喊道:「别紧张!你做得到!」 于是她从怀中拿出了一把摺扇,「啪」地一声将扇展开,向前平举,她平稳地跪在地上,开始悠悠地唱了起来: 留恋此生, 方知现世终非长居永住之处。 芸芸眾生, 犹如草上白露; 亦同水映新月, 转瞬即逝。 讚叹金瓶之花者, 即便荣华富贵在前, 仍有无常之风在后。 玩赏南楼之月者, 一时有得清澈明月, 未尝不遇不祥之云。 人间五十年,较天地之长久, 不过黄梁一梦,如幻似真。 既一度得享为人,又岂有不灭者乎? 一思及此,乃悟此为菩提之种,豁然开朗。 却仍有所憾,踌躇不前, 故急急赶往京城之都。 见敦盛之首示眾于狱门之上, 逐盗而归宅,寻僧以供奉。 世事无常如烟, 一切尽在不言… 演唱完毕,她缓缓起身,将扇「啪」地一声收起。她的歌声嘹亮优美、馀韵犹存,将熊谷直实心中的那份无常感受与沧桑心境完美地表达出来,令听眾不禁为之动容。 她朝着观眾三面鞠躬,正要默默地下台,此时观眾才如大梦初醒,立刻有人率先鼓掌,然后震天的掌声随之而来,这下她怯羞的脸瓜子才终于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又再次对观眾鞠躬,脚步雀跃地下台去了。 弥七郎就跟其他人一样,对那姑娘的歌喉讚叹不已,正当他们还沉浸在刚刚的歌声中时,吉法师说道:「走吧!」 其他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小平太问道:「走去哪?表演不看了吗?」 「还能去哪?我们去跟刚刚的姑娘见上一面。」吉法师这样说着,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后台走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