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至多再有个十五日,就能结案了。” “那么,”杨枝沉沉问:“若要翻这个案子,是不是得在这十五日之内完成?” “嗯。”郑渠随口应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小丫头你要干什么!” 杨枝轻轻一笑,望向柳轶尘:“柳大人做不了的事,我替他做吧。” 三人作别之时,厨下又为郑渠送来一份面点,郑渠一边啃着猪肘,一边向那笼屉觑了一眼:“哎呦,做的这么丑,怎么吃得下,快拿走拿走!” 杨枝有些好笑,却听见柳轶尘道:“郑渠素来对面点很讲究,兔包眼睛点歪了一点他都不愿意下口。而且你别看他大老粗,手艺全京城的师傅也比不上。” 杨枝愕然,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啃着肘子的手上,微微一顿。她头一次注意到,郑渠的十指竟然十分纤长,比女子也不遑多让。 次日一早,柳轶尘送杨枝等人出门,临告别,忽忍不住道:“你我的婚事……” 杨枝笑道:“五月左右是来不及了,六月那个日子我看正好,就六月吧。”见他眼睑微垂,长长的睫毛轻轻动了动,不知怎的,竟仿佛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意味,不由补了一句:“急什么,我又跑不了!我在京城等你,早些办完了案子回来。” 半晓天色给他的眉眼染了一层幽芒,更为他添了几分清贵,然而那眼眶底下的深情却昭示着疲惫,他凝望她一眼,握住她双手,胸中蒿草疯长、蝶翼翻飞,临了却只是一句:“好,我会尽早回来。” 马车辘辘向北而行,柳轶尘将黄鹤给了杨枝,要走了郑渠带来的捕快。杨母虽相对年高,但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练出了一身身手。是以四人干脆弃车乘马,轻装简行,速度整整快了一倍。 返京途中,吃食都是能简便简,多数时候不过在郊野用点干粮。有一回杨枝打开包袱取件物什,包中无意翻出几张面具来,是桑淮子留给她的。郑渠在一旁觑见,忍不住捡起一张,恰是肖似杨枝的那张脸,非但未现出丝毫愕色,还饶有兴味地仔细打量了一眼:“何人作的?” “是下官的一个妹妹,懂些江湖把戏,大人见笑了。” 郑渠神色复杂,将那面具翻来覆去地看:“是块好苗子,只是……”忽然住了口。 “只是什么?” “没什么。”郑渠撂下面具,起身拍拍手:“这饼子太腻了,沾了本官满手,我见前面反复有个小溪,先去洗个手!” 几人到京城时已是四月下旬,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街头卖起了各色凉饮,衣裳也换成了轻薄的纱。 杨枝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刑部衙门复命。谢云见了她,笑着搁下手中的笔:“杨主事回来了!” 杨枝将在江州经历简略叙述了,谢云含笑听她说完,道:“这案子你办得很好,我在燕归楼定了席面,为你接风洗尘,走吧。” 杨枝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酒过三巡,谢云方笑道:“其实江州来报的信只是简略写了经过,诸多细节仍不甚明朗,我有些好奇,杨主事若是有空,便给我解解惑。” 杨枝自然懂事:“大人但问,卑职知无不言。” 谢云也不客气,干脆问:“那假的铁东来,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据我所知,此案从头至尾,你们非但没见过真的铁东来,连假的也未曾见过。” 杨枝亦不虚与委蛇:“疑点有三,其一,铁东来与妾室罗氏感情恶化的毫无征兆,多年夫妻,据闻十分恩爱,罗氏本就土匪出生,行事鲁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铁东来却忽然与她生隙,不免令人生疑;其二,费烈虽是五年前来的江州,但真正与铁东来见面却是三年前,而那时候铁东来已性情大变,说明费烈见到的可能不是真的铁东来;其三,柳大人与卑职问过江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