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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考公宝典 第21节


,横在桌面上,落下一道墨印,好像仓皇之中丢了盔弃了甲。

    他这一声凶的吓人,杨枝却并不以为杵,知趣地退了一步,轻轻一笑:“大人一手臂的血,当真不痛?”

    柳轶尘面色这才缓和过来,转身看她,她的眸中盛满潋滟春光,是一望无尽的明媚。盯了一瞬,终于移开,捡起桌上的笔,重新舔了墨:“郑大人没告诉你,那不是本官的血?”

    “郑大人说了。”杨枝笑道:“但属下觉得郑大人……猜错了。”

    “方才还把郑渠的话奉作圭臬……现下怎么又不信了?”柳轶尘道。

    “该信的信,不该信的自然不信。”杨枝笑道。

    柳轶尘默然片刻,淡道:“说说看。”

    杨枝道:“大人昨晚要是已得了猪血,那下人今早怎么还会巴巴地另送一罐子过来?”

    “那下人以为本官有什么特别用途,一有了新的猪血,巴巴给本官送来,有什么奇怪?”

    “倒是也不奇怪。”杨枝笑了笑:“江行策是武人,听闻能百步穿杨,眼神极好。属下觉得,那伤口要是有异,江令筹不至于当场发现不了。”

    柳轶尘牵了牵嘴角:“那你觉得本官这般多此一举是为了什么?”

    杨枝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揪出大理寺的内应——大理寺这么重要,江家若有大动作,不可能不埋人。”

    柳轶尘哂了哂:“方才院中只有你与郑渠两人,再加一个西所的官奴,你觉得谁会是内应?你自己,还是郑渠?本官与郑渠同僚四载,你觉得本官在怀疑郑渠?还是你自己可疑?”

    “大人决计不会怀疑郑大人。”杨枝道:“大人当真怀疑郑大人,郑大人早就是龚岳的下场了。至于属下……昨晚有人教了属下示人以真,大人试试,我也试试,可好?”

    柳轶尘抬了眼,又快速垂了下去。

    她那一点山花般充满生机而肆意的笑,却烙印了下来。

    “胡言乱语。”柳轶尘极快吐出几个字,仿佛想遮掩一般,囫囵了过去,方又问:“继续说你的猜测。”

    “不涉案情的事,郑大人嘴上不会刻意把门。”杨枝道:“他又喜欢四处说道,我估计现下就在廊下嚼着干果和几位主簿吹嘘大人的英勇呢!”

    “大人以猪血诓骗江大人的消息不消一个早上就会不胫而走。”杨枝继续说:“寺内内应听了,势必会将那消息传出去。但江行策吃了一回亏,不会再吃第二回 ,定叫那内应回寺内查探清楚了再说。届时……那内应必会有动作,只要有动作,就会露出马脚,大人你说是不是?”

    柳轶尘闻言未语,良久方搁了笔:“就算是,又如何?”

    “不如何。”杨枝道:“属下来看看大人伤势……大人,属下给你包扎吧。”

    “无妨的事。”柳轶尘道:“一点小伤,自就好了。”

    “大人又骗我。”杨枝道:“一点小伤,怎会血染满袖?大人,你昨儿才说的,大理寺要的是滴水穿石的坚持,这坚持的头一要,便是身康体健。”

    柳轶尘默了默,须臾:“药箱在第二排架子上。”

    杨枝立刻转去架子上取了药箱,又走到门边掩了门,方移步回来。

    柳轶尘见她掩门,下意识起了身:“你这样……”

    “不关门有人经过瞧见了,大人这伤就白受了。”杨枝笑道:“大人是怕孤男寡女,于属下名节有碍吗?”

    柳轶尘垂目,含混“唔”了一声。

    杨枝抱着药箱走回来,笑道:“大人才说的,‘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

    柳轶尘声音沉沉:“这毕竟并非不得已的情形。”

    “怎么不是?”杨枝轻笑:“凡事密则成,这大理寺中可还有第二个人知道大人受了伤?”

    柳轶尘没有吭声,默然以应。

    “大人,名节是给外人看的东西,”杨枝道:“大人将来的夫人来日告诉大人,当初也这般为男子包扎过伤口,大人会嫌弃她不检点吗?”

    柳轶尘猝然掀起眼皮,扫过她莹润的面颊,不知想起什么,转过脸:“自然,不会。”

    作者有话说:

    柳子:也不用那么麻烦,本官娶你就是。

    下一章入v了,再过三小时更,周六上夹子,为了夹子上的位置,球球各位小可爱这两天不要养肥我了(可怜兮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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