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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考公宝典 第21节


何时去的?”

    “对啊,昨晚柳大人一回来就让我去了,大概亥半吧……”黄成道。

    “江家父子怎么去的?”杨枝问。

    “坐车。”黄成道:“不过我瞧着那车简朴的很,不大像姓江的往日做派,车帷上连一点花样都没有。”

    杨枝默了默,郑渠也敛起了眉:“方家看样子藏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郑渠果然经验老道,反应出奇的快。不过这也说明,柳轶尘并未告诉他账本的事。

    杨枝垂目,将昨夜和今早发生的事很快穿了起来——

    如今朝中太子、江家两方势均力敌,柳轶尘虽明面上与太子较近些,但人人都知道,他当初拒绝了太子,不肯做东宫詹事。是以外人难免猜想,他与东宫并非当真一体。

    江范亦不会想不到。这些年来,他没少花心思拉拢过这位新秀。可柳轶尘为人孤冷,一副不通世事的样子,跟谁都不亲近,针插不进水泼不进,江范早渐渐绝了心思,只望他当真中立,无党无朋。

    谁成想这么一个石头僧,竟自己上了门,还将那堪作罪证的账本交给了他!江范自然欣喜若狂,只会把这一页账本当成个投名状。

    依柳轶尘那蔫坏的尿性,送账本的时候想必会提及白日的争端,话里只怕还满是歉疚,直道是自己的手下得罪了江二公子。

    江范听了少不得会对江令筹一通教训。

    昨夜黄成扒墙头听到的大概就是这一节。

    江令筹的脾气肯定忍不了,下了早朝势必会找柳轶尘问个清楚,就有了方才郑渠口中柳大人风摆柳枝、被江令筹摔了个满身血的情形。

    这情形不消说又传到了江范耳中,江范气儿子鲁莽、差点坏了自己好事,定然不由分说一通教训,江令筹的狗脾气只怕是死也不会服软,于是就有了黄成刚才所说、大快人心的那一幕。

    杨枝想到这里,听见郑黄两人又呛上了,看了斗鸡般的二人一眼,忽觉这一天的日光都变得热闹了,照在身上有一种喧腾之感。

    见林嫂取了早饭来,回屋用了粥,赶到柳轶尘衙房来。

    杨枝到时柳轶尘正在衙房疾书,听见动静头都未抬,却道:“怎么,白给的假期也不要?不休息月俸也没得多给你。”

    杨枝笑了笑:“大人怎知道是我?”

    柳轶尘笔下未停,道:“你身上那香包,味道冲得很。”

    杨枝低头,捏了捏垂在腰间的紫色香囊,笑道:“大人说的是这个吗?”江南三月初三上巳节,有佩挂兰草的习俗,她因在京地当真挂着兰草太过招摇,遂绣了个兰草香囊佩挂腰间。

    柳轶尘低着头,淡淡应了个“嗯”字。杨枝注意到,刚进来时,他另一只手还垂在案边,只两句话的工夫,那只手却已背到了身后,大有欲盖弥彰之嫌。

    杨枝笑了笑,取下香囊,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但觉那香气并不过分冲人,只有一缕淡淡的芳草气息,不知怎的,想起郑渠的话,心念微动,凑近了柳轶尘,笑道:“大人,我们江州人到了春天都喜欢佩挂香囊,这香囊是属下自己配的,里面搁了兰花、白芷、川穹,还有……”

    “菖蒲。”柳轶尘淡道。

    杨枝微微一怔,笑道:“大人怎么知道?”

    “本官鼻子又没毛病。”

    “哦,鼻子没毛病啊……那别处呢……”杨枝笑着踱到柳轶尘身边:“大人喜欢这香气吗?”

    菖蒲混着兰花的香气一点点临近,柳轶尘终于顿了笔,抿唇道:“不喜。”

    杨枝觑着他那神色,大有屏气凝神的姿态,反而一笑:“可郑大人方才说,您得了一种口是心非的病。您说不喜,我就得反着听——那就是……喜…欢……”她故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

    柳轶尘一急:“你听郑渠胡扯!”

    杨枝未置可否,反笑着问:“大人,你手上的伤口痛不痛?”

    柳轶尘被她的话与香气“胡搅蛮缠”的心乱,正不想在方才的话题上盘桓,听见他转了问,下意识应:“不痛。”立刻反应过来:“本官哪来的伤口?”

    “就在……”杨枝伸手牵了牵他藏在身后的衣袖,宽大的袖摆上浮,露出一圈素白中衣来,那上面一点深红血迹,似雪中红梅:“……这咯……”

    柳轶尘没防备她这一手,心中一乱,凛然抽回手:“放肆。”原本我在手中的笔下意识撂了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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