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用的却是看热闹不嫌多的表情,“试想一个小孩,从还没记事开始,就无父无母,无人关心。他不知道他和别人有差别的时候,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当他稍大一些,懂了些人情道理,才发现他和别人不一样。有人能毫不费力,得到他想得到的一切——或者是不想得到的。可是不想得到,是因为真的不想得到吗?还是没有想过,原来这竟是能得到的东西。会不甘心吗?会有一瞬间或者很多个瞬间想过,要是你能去死该多好吗?” “贺医生,”周知彦面不改色,平静地打断他,“是在讲你自己的故事?” 贺川像是突然被提醒,周知彦好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他贺川才是在场两个人中真“无父无母”的那个,冷不丁被噎了一下,尔后笑了笑,继续道:“我和你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 “你比较可怜。” 明明躺在地上的人是贺川,俯视的人是周知彦,贺川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目光中透出几分怜悯。 “贺医生还是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毕竟马上要死的人,可不是我。” 周知彦说着,手指已经放在了板机上。大有一副话音落时,即为你命终时的气势。 “可惜,”贺川说,“也不是我。” 他看向大门外的方向,哪怕只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刚才的枪声,动静不小,应该马上就会有人来了吧。”贺川收回目光,又笑笑,对周知彦说:“我还有事情没有办完,可能要先麻烦周警官……” 周知彦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什么。 下一秒,他感觉脚踝处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进去。正是刚才受伤的那条腿。周知彦强撑着带它爬上爬下,本来以为已经麻木了。他低头看去,贺然竟是一根长长的针头。 贺川加深笑容,眼中也意味深长:“周警官最大的失误,或许是对自己的枪法过于自信了。” 冰凉的液体被缓缓推进身体,竟然清晰可感。很快,一阵猝不及防的头晕目眩过后,四肢仿佛也在逐渐脱离大脑的控制。周知彦看着面前自己的手,感觉上却是在看旁的毫不相关的东西。愈想掌控,愈加无力,手指渐渐离开板机,枪歪斜在手中,然后沿着手掌边缘掉落在地上。 周知彦只能看着,却无能为力。 到了最后,栽倒在地上的变成了周知彦。 位置颠倒,他眼睁睁看着贺川爬起来,撩开衣服看了眼里面的伤口,眯起眼睛笑道:“不过看不清的情况下还能击中我,周警官的枪法,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子弹只是擦过他的腰侧,只是流出的血比较有迷惑性。 知道他果然是装的之后,周知彦那悬于心头的微妙感,反而奇异地落定了。与此同时,巨大的困意袭来,大脑中的每一寸都在催促他闭上眼睛。 既然贺川选择了这个方法,说明他是不会杀他的,至少不是在这里。 最后的清醒里,周知彦挣扎着问:“你要去哪里?” 贺川深深看了他一眼:“放心,我有自己的事要去做,不去找岑少艾。用不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