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太过轻而易举,周知彦自己都恍惚。 他维持着举枪的动作,在原地多站了一会儿,以防贺川在耍什么花招。 贺川歪倒在地上,呈一团黑乎乎的影子。并非一动不动,他还活着,只是从气息听来,几近濒死。 周知彦的手枪仍擎在胸前,一点一点,缓步靠近。是再补一枪让他彻底死掉,还是有留下姓名的可能,端看贺川之后的表现了。 这是周知彦的想法。 “周警官,好枪法啊。”贺川感受到周知彦的靠近,眼睛半闭半睁。他的衣服下摆被一大片红色侵染,从位置来看,周知彦应该击中了他的腹部。 伤势看起来挺严重,周知彦也有些不可思议。光线微弱,视野受限,他并没有准确地瞄准哪里,单凭手感开了枪。效果竟然这么好吗? 有点恍然,也有点奇异。 周知彦走近看到贺川那张依旧似笑非笑的脸,听他半阴不阳的话,只觉得一时间血液上头,没办法再冷静下来思索太多。 “贺医生真是好心态啊,被枪指着,马上就要流血而亡,还能这么悠闲。” 贺川轻笑了一声,转头看向另一边,像是忽然想起来,随口那么一道:“就是那里吧。” 他指的地方是玫瑰花架下。 “周警官才是好心态吧。看见弟弟惨死的尸体,还能不吭不声地静静埋掉。”贺川话音一转,“还是说,这是终年的夙愿一朝得偿,你心里其实是高兴的?这么一说,周警官应该感谢我才对吧。感谢我没有弄脏你的手,帮你除掉了……你讨厌,或者说憎恶,的弟弟?” 周知彦没有回答,唯一的反应是走到贺川身旁蹲下来,用枪抵上他的胸口。 贺川脸上看不见半分惧色,仍然若无其事:“起初我在想,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他姓穆,叫穆时雨,你却姓周。不得不说,周警官的做事风格干净利落,我查了很多档案,没有一个能看出来你们之间有联系,好像只是扬城市里毫不相干的两个陌生人。 “但有时候,人总得相信直觉。”说到这里,贺川笑了一下,“在这一点上,周警官应该会跟我有同感吧。” 他继续说:“你做得太干净了,反而让我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后来我辗转找过很多以前的资料,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但你应该也清楚,确有某些无论如何都无法抹除的东西。比如人和人的关系……血缘关系。 “周玫给了你周的姓氏,或许是她的失策。如果真的想要掩盖你和她的关系,或许打从一开始,周玫就应该彻底决断一切联系才对。”贺川观察着周知彦的表情,“但她又舍不得,对吗?你是她一段创伤过去的产物,是她不愿回首的痛苦。但你的的确确是她生下来的孩子,曾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斯人已逝,我不好再说她的心软是好是坏。”贺川嘴上说斯人已逝,语气却轻轻飘飘,不知道是真的因为失血而无力,还是毫不在意的戏谑,“是好事吧,至少对我来说是好事。如果没有她,我也不可能搞清楚你和穆时雨的关系。 “但要是站在你的角度,仔细想想,应该很痛苦吧。”同样地,贺川嘴上说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