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舒成从怀中掏出信,向前一递。 云芜绿伸手,柳舒成的手向后一缩。 “主子的信,你就这么不放在眼里?”他的眼睛一睨,满眼的计较之色。 云芜绿沉着脸,伸出双手,柳舒成这才将信放到她手中。 柳舒成的目光落在她脖颈间,那里多了一根未见过的红绳,底端悬着一块翡翠玉牌。 她急急忙忙地拆开信,匆匆扫了几眼。 “芜儿,见信如晤。一别叁秋,不知你还习惯凉州之夏日? 玄武湖夏荷已开,是时候该回来了。 另,请替吾分辨越秋白之心。若顺,则降之,若反,则杀之。 顺致夏安 嘉禾” 她攥着信的手一颤。主子,竟然有杀越秋白之心?越秋白毕竟是主子的大哥啊! 也是……在权势面前,亲情又算得了什么。 她揉皱了纸,面色阴沉地坐着。 柳舒成瞥了一眼纸团,开口道:“看来是件重要之事。难怪主子吩咐要亲手送到你手上。” “信也送到了,你赶紧走吧。”云芜绿不耐烦地道。 “公事办完了,还有些私事。” “别怪我没提醒你,如今城中似乎出了大事,越晚走,越走不掉。” 他身子一斜,慵散地坐着,慢慢悠悠地道:“你知道的,我私事是什么。” 云芜绿猛然抬头,死死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道:“别告诉我是见我。” 柳舒成笑着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主子指派给你的面首。你这一跑就是叁年,让我情何以堪?” 云芜绿连忙喝住他:“闭嘴!你还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说的什么混账话。” “芜儿,我已至弱冠之年。再说,叁年前我们……” 云芜绿拔出袖中的匕首,横在他脖颈之上,沉声道:“别喊我芜儿!叁年前的事情,你我心知肚明。” 叁年前,她差点嫁作人妇。在外人口中,那人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武神,而在她眼中,是个言传身教的良师。她为了嫁给魏长明,只会舞刀弄剑的手也会了洗手作羹汤。她甚至一针一线为自己缝制嫁衣,直至一个雨夜,主人只身寻来。 这是她第一次在主人眼中看到失望,就像无边的夜色,将人深埋。 主人就站在屋檐下,身后是滂沱大雨。她还记得主人那天穿着一身红衣,比她的嫁衣还要鲜红,深深地刺入她眼底。 “芜儿,我救你,教你,不是为了让你成为将军夫人。” 她当即跪地,一遍又一遍地给主人磕头。 主人缓步走上前,一把攥住她的前襟,将她拽起:“你记住,我想要的,是让你成为将军。” 她听到了一声惊雷,振聋发聩。 “将军?”她的面容,既惊骇,又不解。自古以来,没有女子能成为将军。能嫁入高门大户,已是一个女子的幸运。 “对,我要让你成为将军。我要为你,打破这世间对女子的偏见与枷锁。” 又一声惊雷乍现。她看到主人的脸,那一泓秋水之中流波暗涌。 她在屋檐下跪了一夜,转头便把做了一半的嫁衣给剪了。那个人想要的是红袖添香,她给不了、装不来,还不如去做回自己。 她回到主人身边,替主人打理春风渡,主人便把柳舒成赏赐给她。 她知道这不仅是安抚,更是试探,所以她就毫不犹豫地与他共度春宵。她借此示忠,而柳舒成应该是想要青云直上。他们之间,不过是各有算计、各取所需罢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