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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覆灭一同葬送了。

    萧沁瓷没有展露自己的不喜,淡淡说:“陛下胸怀百姓,泽被苍生,自然不是气量狭小的人。”

    皇帝摇摇头:“少拿这些好听话来糊弄朕。”到底还是觉得愉悦,同样是这等媚上言语,萧沁瓷说来神情恳切、言语真诚,明知她是故意拿话堵他,也只能哑然失笑。

    他手中还拿着书卷,忽地心里一动,道:“这奏疏……朕记得是英国公上的吧?”

    英国公的爵位是开国时随高祖打天下论功行赏赐下来,如今朝中还剩下的开国爵位十不存一,英国公的爵位被收回后这个封号再没赏过旁人。

    皇帝话音一落便凝神去注意萧沁瓷的表情,果然见她神情微变,似有僵意。

    “英国公是你的伯父?”皇帝问。

    雪云阴沉沉地遮了光,书架间更为昏暗,明暗交织渲染,在皇帝鸦灰的衣袍上留下斑驳暗影。

    皇帝身量高大,那暗影能将萧沁瓷整个笼罩进去。

    第7章 孤女

    她紧盯着天子腰间玉带,语气平平:“是。”

    英国公萧治是她的大伯父,她父亲为了娶她的母亲几乎和家中闹翻,成亲之后他便讨了个外放的职位,带着妻子一同赴任,只有考评年才会回京。

    萧沁瓷幼时对英国公府的记忆就像门口的那两只石狮子一样森严冷酷,朱红的大门是一只吞吃人的巨兽的嘴。她那时还不会察言观色,但也觉得府中人看她们母女的目光并非是令人亲近的和善。

    他们都不喜欢英国公府,时间一到便立即收拾行囊回青州,片刻也不想多待。后来母亲染病不幸亡故,父亲郁郁寡欢,没两年也跟着去了,萧沁瓷那时才七岁,已成了寄人篱下的孤女。

    英国公不是和善人,国公夫人也不是绵软的性子,待幼弟遗孤也算用心,用度皆是比照嫡女,没有亏待分毫,当然也是一般严厉。

    萧沁瓷幼时惫懒,不爱读书,有许多女儿家娇气的坏习惯,都被硬生生掰过来了。十岁那年萧家遭逢大变,英国公自知无力回天,凡萧家子女都难逃一劫,只有三房的萧滇因为攀上了宫里的贵人免于流放。英国公或许从此事中得到启发,给苏家送信,又许以财帛,将萧沁瓷送了出去。

    那些过往那样动荡不安,可她仍旧记得英国公同自己讲“粮,万民之本也”,记得堂姐做的桂花藕粉糕,还有堂兄送来的琉璃花灯。

    都湮没成了灰烬。

    “英国公待你好么?”皇帝问。他知晓萧沁瓷的身世和曲折的童年,没有问她的生身父母,转而问了后来代为教养她的英国公。

    萧家旧事过去九年,因着当初牵扯进的是谋逆大案,落井下石的人不少,至今朝野内外也没什么人提及,对萧沁瓷这个遗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归是个弱女子,又做了女冠,掀不起风浪来。

    皇帝对萧家的事十分熟悉,因为他就是在谋逆案后被起复,接任英国公的位置。平宗不再信任自己的儿子,转而开始扶植宗室子。

    “伯父视我如己出。”萧沁瓷淡淡道。

    她在一问一答前仍能稳住心神,敏锐察觉到皇帝提及英国公时还是以爵位相称,没有直呼其名,也没有说他是罪臣,这是否代表了皇帝内心的某些偏向?

    皇帝不能从萧沁瓷的平静面容上猜出她的内心,他能玩弄人心却从不会需要察言观色,他生来就是这世间最有权势的一小部分人,纵使不如意也不曾跌入尘埃。而萧沁瓷有十余年的光阴都在辗转不安中度过,旁人不经意的一句话也会让她翻来覆去的仔细揣摩。

    皇帝还记得前几日自己也曾问过面前这姑娘相似的话——“苏氏待你不好吗?”

    他已先入为主地判定苏氏待萧沁瓷并不如何,也记得当时萧沁瓷的回答,同此时天差地别。

    同是血脉至亲,不过寥寥数语便能从中窥见萧沁瓷与萧氏应是很有些情谊的。这姑娘为自己筑着铜墙铁壁,内里也还是柔软的血肉,能让皇帝循着缝隙窥见她一点真心。但他不知道,那点真心也是萧沁瓷故意露出来让他瞧见的。

    “可我记得英国公待自己的儿女都十分严厉。”皇帝将书卷慢慢放进锦袋中系好。

    萧沁瓷点点头:“是啊。”

    英国公是行伍出身,治家极严,女子罚跪,男子军棍,从不手软,萧沁瓷也吃过不少苦头。

    “爱之深责之切,”萧沁瓷笑了一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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