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那封信,果然是落在了他们手里。 陆韶脸色微白。 “父亲,那封信被儿子处理了,不可能是因为她。” “是不是她都不能留这个贱人。”陆升恶狠狠地道,“谁知道她从京中跑来是不是故意为桓羡的人带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走错一步,都将是万劫不复。” 陆韶面露犹豫。 还不及他反应,师莲央忽然语声凄婉地道:“我知郎主不肯信我,妾虽烟花女子,却绝非卖主求荣之辈。妾愿以死来证明清白。” 说着,她猛然抽出陆韶腰间佩剑,朝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江澜眼瞳一紧,还不及出手,剑刃已被陆韶死死握住,点滴黏稠的鲜血自他手心里滴落。 饶是如此,师莲央白皙的脖颈上也已泛出了血丝,沿着脖颈丝丝蜿蜒流入衣襟。 陆韶依旧握着那剑不放,望着父亲,近乎一字一句:“父亲,儿信她。” 陆升看着自他手心滴下来的鲜血,心间的震愕与担忧最终压下了那股被忤逆的震怒。 “逆子!真不知这股倔劲儿是随了谁!”他恨铁不成钢地道。 “放着贞娘一个好好的大家闺秀不爱,偏爱这些千人骑万人睡的妓|女!妓|女!” 说着,他厌恶地瞪了同样愣住的师莲央一眼,拂袖而出。 师莲央手中的长剑一瞬落地,面上蕴出几丝慌乱,忙担忧地问道:“世子,您没事吧?” 陆韶摇摇头,深沉剡利的目光,一遍遍在她溢满担忧之色的眼眸中逡巡,似要透过那双总是掩饰得很好的眼睛,一直望到她心间去。 他知道她会骗人。 他也知道,她内心从来没有真正的温顺与驯服。以他做过的那些事,她根本不可能爱他。 但这一刻,他无比地想要相信她,想要相信她是因为爱自己才来的。 陆韶最终叹了口气,用带血的那只手,轻轻抚摸过她剔透如玉的脸颊,为这株褪去风尘的素色芙蓉染上红莲的妖异:“莲央,你会骗我吗?” 她眸中应声盈起莹莹的泪:“妾是生是死都是世子的人。” 他笑了笑:“那这些,就当是这些年的补偿,我们重新来过,可好?” 江澜去取金疮药的身影似乎一顿,师莲央没有抬头。她看着男人深情款款的眼眸,看到的,却是自己过往十年不堪的风月生活。 迎来送往,倚楼卖笑,就算做到了花魁的位置,也一样逃不了做玩物的命运。 她脸上蕴出一个虚假的笑:“好。” 师莲央从此留在了陆韶身边。 陆升对她的怀疑并没有消减,但此后几日并没有官兵追来梧桐山庄,儿子又将人看得紧,他不欲在这个时候与儿子起冲突,勉强抑下了没有发作。 然而正当他们放下警惕、与当地几个士族在山庄内秘密议事之时,忽闻手底下人来报,正有官军往梧桐山庄赶来。 众人大惊,慌忙收拾了来往信件等重要物证急急忙忙地逃离,陆韶也于第一时间赶回房中,欲带师莲央一起离开。 官军来得迅速,很快便包围了山庄,只留下倚兰渚山麓修建的北面这一处出口。陆韶急急带着莲央往北边院落跑,走得匆忙,莲央不慎崴了脚,“哎呦”一声摔在了地上。 陆韶忙丢下行李,关怀地问:“怎么样?可还能走吗?” 四周都是焦急奔散的人群,连凛冽的朔风中也似燃着焦灼。莲央假意摇摇头,一副关怀之色:“世子,您先走吧,妾实在是走不动了。” 陆韶眸中蕴满深重的怀疑,最终却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说着,便欲扶她。 却是此时,一支羽箭凌厉破空而来,正中师莲央的左胸,随之响起的是陆升声如雷霆的一声暴喝: “贱妇!” “是不是你报的信!”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