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自打兴庆殿之事后,身子欠安,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上朝了。慎钰当众杖毙了他倚重的裴肆,他虽没有降罪,可也没有原谅,至今都没让慎钰官复原职,说白了,和贬官差不多了。 春愿不由得叹了口气,让衔珠给她寻根大红的丝线。 “殿下叹气,可是想驸马爷了?”衔珠手法灵巧,将一根细线劈成十数根,穿进银针里,给公主递过去。 “别胡吣,谁想他了。” 春愿横了衔珠一眼,这几日,小杨氏连月子都不做了,闹着要去邺陵找首辅,哭着说都是她害了夫君,她一定要去给夫君磕头赔罪去。 瞧瞧,一天十几趟的派人给慎钰传话,说什么首辅不见任何人,也只有唐大人你去了,说不准他才见。大人,你就可怜可怜妾身,陪妾身一块去趟邺陵吧。否则妾身真要一根绳子吊死了,才能赎万分之一的罪。 这不,慎钰被烦的没法子了,前儿套了车,送小杨氏去邺陵。 “算算,他应该今儿回来。”春愿绣了朵花瓣,笑着问,“饭菜都备下了没?” 衔珠促狭:“还说不想,真真是口是心非。您就放心罢,早都备下了,都是驸马爱吃的。” 春愿啐了口,忽然,她想起了邵俞。依着慎钰半月前的处置安排,邵俞最近做平了帐,这两日将宅子卖了,拾掇好了行李,即将带大侄儿离京,去幽州,和嫂嫂小侄子团聚。 毕竟主仆一场,她也不想临别时互相埋怨,好聚好散嘛,便让衔珠准备了五百两银,另各色珍贵布匹和数件首饰,足够他买一套二进二出的小院,后半生安稳富足地过下来了。 春愿扭头问:“给邵总管的东西,都预备好了么?他今晚过来拜别……” “您还提那饕餮作甚。”衔珠显然不高兴,嘟囔道:“那时候他得宠,在您和驸马跟前是笑脸弥勒佛,可对待底下人的时候,顿时变成了无常夜叉。我跟您沾亲带故的,他都要呵斥威胁几句,更遑论旁人。乖乖,枣核大小的喉咙,竟然能吞下十几万的银子,也不怕撑死他!” 春愿温声道:“这话就别在外头说了。邵总管帮了我和驸马不少,他既将贪款还回来,我也就不追究了,算是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希望以后他能本本分分的做人。” 这时,外头侍奉的嬷嬷进来传话。 “殿下,慈宁宫来人了,要给您请安。” 春愿下意识紧张了下,不当心,银针刺破了食指,蹙眉问:“是哪个?” 嬷嬷笑着回:“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公公,说是大总管李福的干儿子,叫瓦罐儿。” “让他进来。”春愿将刺绣搁在簸箩里,坐直了身子。 不多时,从外头躬身进来个瘦小清秀的少年,十六七的模样,白白净净的,很是清秀,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透着过分的机灵。 “奴婢给公主请安。”瓦罐儿将礼盒放在一边,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笑得时候,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春愿虚扶了把,让衔珠去给瓦公公搬个小杌子过来。 因这小子是慈宁宫的人,所以春愿格外小心应付,笑着问:“是大娘娘差你来的?” 瓦罐儿双腿并拢,规规矩矩地坐着,笑道:“是干爷叫奴来的。” 春愿蹙眉,李福? 她接过衔珠递来的热茶,呷了口,这回能杖毙裴肆,李福暗中送来的消息出力不少。但鸣芳苑和兴庆殿的风波事关郭太后清誉,宗吉忌讳得很,所以他们和李福曾有往来的事万不可见光,对双方有害而无利。 故而,他们之前短暂合作后,再也没有再联络过。 怎么李福忽然差干儿子来了? “李总管叫你来,有什么事?”春愿不动声色地问。 瓦罐儿前后看了番,将那个金星紫檀匣子打开,里头是一枚镶了红宝石的金戒指。瓦罐儿双手捧起匣子,笑道:“上回除夕宴,您在慈宁宫丢了只金戒指,托奴婢干爷去找,他找了个把月都没找到,便找能工巧匠给您订做了只。” “李总管有心了。” 春愿莞尔。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