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吉也不晓得什么时候走,他多住一天,我就多担惊受怕一天。” “老太太门清着呢,这事本质怨不到你头上。”唐慎钰仰起头,他人高,轻而易举地就够到挂在树上的许愿红丝带,佯装笑着给春愿念,低声道:“今儿恩师万首辅会去一趟你府里,面见陛下,一则劝陛下回宫,二则这次闹这么大,不管裴肆是奉了谁的懿旨,言行也太狂妄了些,正好首辅能趁机上书陛下,裁撤掉驭戎监。等着瞧吧,恩师前脚进王府,后脚郭太后就会再三请皇帝回宫,她比你更急。” 春愿听不太懂朝堂明里暗里的争斗,她心里装着事,手覆上小腹,紧张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那个……我、我有没有?” 唐慎钰抿唇笑,说了四个字:“虚惊一场。”他望着眼前身段玲珑的女人,柔声道:“大夫说你最近忧思过度,太过紧张,兼着最近老下雨,又着了凉,这才月事和肠胃不调,出现呕吐的症状。” “哦。”春愿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松了一大口气,可不知怎地,又有点空落落的,无声叹了口气。 “怎么这幅表情。” 唐慎钰耳朵有些烫,沉吟了片刻,清了清嗓子,笑着问:“若是真有了,你想不想生?” 春愿故意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要,怀孩子会影响我找面首。” 唐慎钰晓得她的心,笑骂了句:“好狠心的娘。”说着,男人高昂起下巴,故意坏笑着促狭:“你不愿生才好呢,我家孩子的娘,那可是要精通琴棋书画的才女,大字不识的草包怎么能行。” 春愿气得想踹他两脚,刚转过身,忽然发现从远处急匆匆走过来个高轩俊朗的年轻人,居、居然是那个裴肆! 春愿顿时倒吸了口冷气,这个裴肆故意跟踪过来的?他察觉到了什么?还是晓得了什么? 春愿忙扭头看向唐慎钰,大人此时早都收起玩笑,面色严肃,可背在身后的手,早已捏成了拳头,眼里也闪现出凌厉的杀意。 “大人。”春愿呼吸都急促了,嘴不动,咬牙低声道:“怎么办?!” “别慌。”唐慎钰浮起抹笑,遥遥冲裴肆见了个礼,同时沉声交代:“先看看情况,记住,咱们是偶遇。” 说话间,唐慎钰大步应了上去,抱拳再次给裴肆见礼,故作吃惊:“呦,这不是裴提督么。” 裴肆亦躬身给唐慎钰行礼,笑道:“唐大人,真是好久不见了。”他上下打量着唐慎钰,此人体魄惊人,的确生的俊朗不凡,难得的是性子坚韧,做事凌厉,同时又八面玲珑,和司礼监、内阁的要紧人物都处的不错,年纪轻轻能爬到从三品的位子,心机手段可见一斑,此人就像蹲守在丛林深处的一头呲着獠牙、盯着猎物的猛虎,强悍又危险。 唐慎钰笑着寒暄:“可不,自打裴提督去了驭戎监后,就很少见了。”他也端量着眼前的这位权阉,穿着低调的秋香色圆领夹纱直裰,头上戴着儒冠,俊逸绝艳,在先帝跟前侍奉多年,经历了七年前丹凤之变,协助郭太后整顿后宫,以至于先帝晚年虽宠幸不少嫔妃,但却无一人有孕,后又遵郭太后懿旨,短短两三年内就建起与司礼监比肩的驭戎监,厉害。此人虽说刻意做出斯文亲和的书生气,可那双眼却冷漠得像条通身雪白的蛇,吐着信子、盯着猎物,迷人又危险。 裴肆故作吃惊地看向春愿,蹙起眉:“你们……” “是这样。”唐慎钰从容不迫地笑道:“今儿我休沐,正好陪姑妈来观里上香,姑妈上了年纪,很信这种神啊佛的,去年被个道婆骗了笔银子,我不放心,就侍奉她老人家一道过来,没承想恰好碰到了燕小姐。提督呢?” 裴肆可不会信这种鬼话,他叹了口气,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想必唐大人听说了最近陛下离宫的事,我今儿去王府迎圣驾回宫,没想到被陈公骂了出来,恰巧在街面上遇到了燕姑娘,想着如今陛下与燕姑娘较为亲近,就紧赶慢赶地追出城,想请燕姑娘劝劝陛下,别再同太后娘娘闹别扭了。头先听雾兰说,燕姑娘要到相国寺迎佛,可本督去了后没找着人,于是碰碰运气,到周围的寺观找找,没想到运气不错,竟在普云观寻到姑娘,还碰见了唐大人,这也太巧了罢。” 唐慎钰才不信这种赶巧,估计这阉狗一路跟踪阿愿过来的,他什么目的?知道了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