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杨朝临惊吓得都口吃了,他甚至揉了几下耳朵,没听错吧。 春愿时刻注意着杨朝临的丝毫举动表情,她与这白眼狼活畜生相识数年,他一翘屁股,她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你没听错。”春愿缓缓走到杨朝临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笑道:“朝临哥,你记得咱俩是哪里人?” 杨朝临盯着女人的黑缎底绣红梅裙子,她身上有股淡淡的冷香,很好闻,男人咽了口唾沫:“咱们是南直隶福宁县杨家庄人。” 春愿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同你说过,我娘怎么了?” “你说……”杨朝临仰头望向女人:“你说你娘和人私奔了。” “对。”春愿像抚摩小狗似的,隔着帕子,轻轻地摸着男人肮脏的头发,柔声笑:“我那娘有几分本事,后来进宫当娘娘了,她儿子现在登基做了皇帝,我弟弟叫那位小唐大人来找我,我呀,可不就是公主喽。” 杨朝临如同被人迎面打了一拳似的,连连摇头,老半天才憋出句:“太匪夷所思了。” 这时,唐慎钰走上前来,与春愿并排站,用下巴看杨朝临,鄙夷道:“你应该认字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那封明黄色的折子,打开,冷冷命令:“念!” 杨朝临眯住眼使劲儿看,瞬间热血沸腾起来,都磕巴了:“如、如朕亲临?!” 他现在是真的几分信了,若非公主,怎能让从四品的镇抚使如此俯首称臣?又怎会搅的留芳县风起云涌? 天哪,他、他都做了些什么啊! 杨朝临哭了,真的哭了,双手伏在地毯上,抱住春愿的双脚,先是无声地痛苦,后头嚎啕大哭:“轻霜,我对不起你啊!” 春愿恶心得翻了个白眼,直往后躲。 “别他妈嚎了!”唐慎钰一脚踢向杨朝临的脸,将男人踢得原地打了几个滚儿才停下。 杨朝临被踢的有些晕,只觉得鼻下痒痒的,一摸,赫然是鲜红的血,而且鼻梁剧痛不止,似乎断了,他没敢抱怨,更没那个本事反抗,于是啜泣不止,使了好大劲儿,才遏制住悲痛情绪,并且迅速在心里过了几番盘算,这下好了,他肯定不会被砍头了。 哼,区区程家算什么东西,程庸那老东西如此对他,将来他定要借轻霜的势,弄死这对父女。 只是,轻霜会原谅他么? 肯定会的,轻霜耳根子软,又心善,且那晚在小酒馆,轻霜还抱他亲他了,还是对他有情。 杨朝临用袖子擦去眼泪,埋怨了句:“你既然没死,何苦要弄出这宗官司,我、我名声都扫地了,而且也差点被……” 春愿坐到圆凳上,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因为我生气呀。” 杨朝临愧疚地低下头,心里拼命想着如何讨好公主,不知为何,他总感觉眼前的女人并不是轻霜,样貌、声音还有说话做事的方式,美是极美,可邪里邪气的,让人打心里发寒。 嗨,管他呢,兴许正如那天晚上她说的那样,小产后伤了元气,变了很多吧。 杨朝临哀叹了口气,颇有些忌讳地看了眼唐慎钰,恭敬道:“能否请这位大人回避一下,我和她有些私房话要说。” 唐慎钰双臂环抱在胸前,崴然不动。 春愿摇头笑笑,温声道:“没用的朝临哥,我都赶不走他,更何况你呢。他的任务就是贴身保护我的安全,上回我被你和你老婆害得小产垂危,他办砸了差事,悔恨得要命,幸好我救回来了,否则他真要以死谢罪呢。” 说着,春愿斜眼望向唐大人,又坏笑着补了句:“你就当他是聋子哑巴,再要不就是个木桩子。” 唐慎钰拳头都痒了,瞪向春愿,眼睛微眯住,仿佛在说,瞧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春愿打了个寒噤,柔声笑道:“没事儿的朝临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霜儿听着呢。” 杨朝临哀叹了口气,拿捏着轻霜心软的弱点,料定若是霜儿不爱他了,得势后直接杀了他和程冰姿就好,何必手下留情,将他放出来,可见还是心里有他。 想到此,男人哽噎道:“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落到如今这般地步,都是咎由自取。” 说着,他缓慢地换变了个姿势,坐到地毯上,有意无意地让重伤的脚腕露出了,锤着过去曾被欢喜楼龟奴打断过的右腿,哀伤道:“我知道你恨我,我何尝不恨自己,只求你看在十几年青梅竹马的份儿上,留我具全尸,把我埋在父亲跟前,等到了地下后,我向他老人家,还有你爹爹去赎罪。” 春愿笑了。 瞧,多会说话,多能抓女人的心和弱点,若是换做小姐在这里,兴许又会被他打动。 “说完了么,朝临哥?”春愿柔声问:“能不能让我说几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