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下像虫子一样爬行的伤口,不知道以后会恢复到什么程度,但也不抱希望,兄长后背的那一刀,比这个浅小多了,如今还有一块伤疤呢。 越想越后悔,满脸遗憾,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儿,仿佛错过了天大的好事。 谢劭错愕看着她脸上明明白白的嫌弃,胸口的气息又开始不稳了,自己都瘫在床上不能动了,她还在意什么完璧无瑕。 他明白了,想要和小娘子呆在一起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可他如今有伤在身,暂时强大不起来,毫不客气地撵人,“你出去!” “我不是嫌弃郎君。”温殊色看着又偏过头去的半张脸,知道他又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解释道:“郎君放心,无论郎君变成什么样,我都要。” 她戳起人来,能把人心都戳穿,哄起人来,又能甜如蜜糖。 但他如今有病在身,经受不住这样的起起落落,无奈道:“你只管上药,把嘴巴闭上。” 温殊色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忙点头,不再胡思乱想,专心替他换药,一张嘴虽有些靠不住,但做起事来,却很仔细,生怕把郎君弄疼了,动作很轻,药膏涂完,又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一圈一圈地替他绑上新的白纱,今儿早上军医换药她就在旁边,瞧着简单,如今才知道这是一门技术活儿,自己绑的纱布和军医绑的完全不一样。 很丑,像只蝉蛹。 不能说话,只能靠眼神交流,抱歉地看向郎君。 谢劭读懂了,“无碍,你下去吧,我要歇息了。” 温殊色一愣,看着郎君闭上了眼睛,她下去,她下哪儿去?这房间还有这床不是她的吗…… 如今他回来,顶多也是他们的。 她不想分房睡,奈何自己张不了嘴,只能上前轻轻饶了一下他搭在被褥外的手背,待他一转过头,便动了动嘴,委屈地看着他。 谢劭无力地道:“有话就说。” 嘴巴一解封,立马噼里啪啦,“郎君夜里离不得人,我得留下来陪你,床这么宽,且我睡觉一向都很规矩,郎君放心,定不会影响到你……” 她睡觉规矩?还是算了吧。 没去揭穿她。 倒也不是怕她吵到自己,昨夜她已经陪着自己熬了一夜。伤口上的麻药一过,疼起来撕心裂肺,担心夜里忍不住,惊醒了她,“你还是送我回隔壁院子吧。” 见他如此,温殊色只能退而求其次,“我在地上铺一张床还不行吗?” 谢劭作势要起身。 “好吧……”温殊色只能放弃,“我出去,郎君好好躺着,夜里要是疼了,恐怕郎君就得自己忍着了,即便你叫我,隔太远,我也听不见……” 任凭她怎么说,郎君闭上眼睛,都没动容。 风水轮流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郎君赶出去,但能有什么办法,人家受了那么重的伤,就该捧在手上,有求必应。 让,应该让。 拿上了换洗的东西,去了郎君之前的那间屋,床榻上回晴姑姑偷偷收拾过,除了没有主屋的床大,褥子和垫子都一样。 且被褥还是郎君睡过的,揉在怀里一抱,昨夜陪郎君熬了大半宿,今儿白日也没松懈,一躺下去,困意立马袭了上来。 一觉到了天亮,翌日早上刚起来,晴姑姑便进来禀报:“裴公子过来了。” 昨日在军营,裴卿便来看了一回,知道人没事才回到了靖王府。 两个难兄难弟,从凤城出来,一个肚子上戳了一刀,一个肩膀上挨了一箭。九生一死,都去阎王跟前走了一遭,能活过来,这会子想必有很多话要说。 温殊色没急着过去,洗漱完,便开始忙乎。 昨日她同郎君说的那句,‘大难不死,后福无疆。’并非虚言,今日起,郎君剩下的只有好日子了。 他好好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