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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子留一留,现如今他既不要脸面咱们忙什么。

    她背后李怀雍温温和的声儿:“太子妃,他是我的奴才,更是东宫的奴才,赏以兴功,罚以禁奸,背主之人,犯上之人,该是何等下场,你要看。”

    “殿下好便宜的话。”

    云箫韶转身待呛声,不料李怀雍又叫押来一人,海清衫子念珠在颈,云箫韶还没怎样,边上画晴倒抽一口气:“文姑子!”

    文姑子?开红花炭方儿的文姑子!

    “一个家生哨,一个邪行人,圭角露到本宫面前,早定好的前程。”李怀雍道。

    又淡淡下令:“刖刑,再行炮烙,再行鞭笞,女施插针男施宫刑,到后剥皮——啊,”他转向云箫韶,“本宫忘了,他本是没有根的人,宫刑伤他不着。”

    他森然笑道:“太子妃,你来替本宫拿主意,看看给他补个什么合应的刑罚。”

    ……鞭笞名以答实,活人面上以烧铁烙之是为炮烙,斩趾削髌骨是为刖刑,手指甲缝插精钢针是为插针,剥皮、剥皮……

    他说的甚,背主之人的下场,云箫韶身为太子妃却几次三番对他这太子遇险视若无睹,算否?背主。

    三月的京城,春气正宜人,云箫韶身上汗湿重裳。

    第15章

    尝有二雕,晟驰往,一发双贯焉。

    昔长孙鹅王雄姿英发,今人何自惭,咱们太子爷较之古人实不差着什么!冯氏陷害他,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望月楼暗设乌衣人,将来迟早一股脑栽到冯氏头上,却哪单是为着那一椿儿,怕也是为着试探云箫韶!

    如今试出来她,图穷匕见。

    咱们,是该谢他费心?肯为她花这等心思。或是该谢他仁慈?刖刑插针的,没直接施展到她身上。

    崇文殿四边角门阖得严实,云箫韶勉力镇定:“殿下也看着都察院诸老大人,私刑难道不违法度?”

    李怀雍道:“东宫宫墙之内,本宫即是法度。”

    他,他说这话,语意淡着,仿佛所说是天底下最寻常的道理。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云箫韶止不住注目,他眉目间那股子睥睨,那股子唯我独尊,知道他是个有城府的,只没想为人能深到这份上,他真是,与从前不同。

    或许他原本如此,是情爱迷着眼,没看透他罢了。

    不发一言,云箫韶望左首坐下,李怀雍冲她笑得春风相似,一派和煦:“好,这才是我的好凤儿。”

    转向场中:“行刑。”

    手底下人得令,锵锵,剔骨尖刀打磨刀石上砺完最后一遭,转眼贴挨上人肉。行刑的汉子眼见是老练惯,使着尖刀左右攮提,只一瞬功夫,那侍笔小太监半只裤管染血,一枚白秃秃、血淋淋的骨头块落到地上,扁栗核儿也似,飞沾着血花滴溜溜直转。

    “啊——”

    那太监登时嚎叫出声,初时尚有个人声,落后两只髌骨取完,八十鞭子一道道落下,他就再没个人声也没个人形,嗓条嗬嗬声似鼓风,身上红红白白,不见一处好皮。

    云箫韶看着,怎说的,自己膝盖骨儿一阵一阵发麻,一直到头发丝儿,都是麻的。

    小太监整治完,轮到文姑子。

    若说那太监是自作孽,没得干卖主求荣勾当,可文姑子一层又不同,她是因云箫韶得咎,云箫韶闭闭眼,咬牙低声告李怀雍:“殿下,妾知错,且饶她的罢。”

    李怀雍抬手点一点场中:“迟了。”

    张眼望去,原来那太监死了,破烂褛的一层皮叫剥下来扔在地上,一旁文姑子见着这景象那个不胆寒,竟然蹬头咬舌,自我了断去了。

    李怀雍向云箫韶,温温柔柔的:“你知错就好,往后咱们夫妻要同心。”云箫韶不声不响当应下,只垂着眼,袖中帕子捏得要剌丝。

    这日,四月天气,天儿渐热,云箫韶领着望库房拣葵纱。

    葵纱这样儿,做转扇搧凉,或者裁悬到廊下挂着遮阳,都很好,夏季少不了,况今年又与往年不同。

    她分付库中:“另再裁两顶转扇、八面窗纸,给灵春阁送去。”

    灵春阁是梧桐苑往北,特意划给碧容的住所,取的“鸣钟鼓瑟行灵醑,碧落融融别有春”句,可说有心,又一应吃用大方,时常召到梧桐苑陪说话,眼见得脸,东宫上下对碧容皆毕恭毕敬,没一句她出身的议论,碧容心中自存下三分感激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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