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呢。 河欢却似乎忽然升起了一股想要倾诉的欲望,也许他也知道,在关海连之后,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成为倾听这番话的对象。 “我察觉到你的动摇之后,一开始我什么也没做,那个时候,我们有希望可以一起走。但是现在……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我必须重新赢回他们的信任。你做了不实汇报,而我却如实汇报上去了——不仅是汇报,还有录音。我知道,我等于是踩着你的身体,为以后的生活铺下了一点资本。” 他将那盘菜推开,不知是在对谁说:“我一点也不为自己骄傲……但我要的不仅仅是活着,猪狗也能活着。我要有尊严的生活,这不过分……在这个世界里,你想要这种生活,你就得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是的,的确是这样。 关海连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默默从裤兜里掏出钱包,将银行卡抽出来,用点菜的笔把密码写在卡片后面。他的存款不多,陈红宴五个月以后就得自己想办法补房租了,不过那时也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了。他一直没有问自己会怎么样,因为这也不需要问。 家里的钥匙也一并留下了,想了想,他还写了张纸条,告诉陈红宴说,房子退租了还有一笔押金,家电有哪几个是他买的,能卖。至于他的衣服,书,日用品,麻烦她都处理了吧。有几本特别喜欢的书,他有点不舍得,希望陈红宴能留下来,有空了也看一看。 最后还能和人交代一声,已经比他以前预想的结局要好多了。 关海连没有打招呼,在他把陈红宴支开去后头拿东西的时候,二人起身离开了便餐馆。河欢对他并不粗暴,一路上都很有礼貌;二人一起回了河欢的公寓,那个上门给关海连放录像的男人,已经早在客厅里等着了。 “你们这种人,还真是靠不住。”他只是评价了这么一句,好像河欢不在场似的。 河欢给关海连倒了一大杯威士忌,后者一仰头就全喝了。酒精冲得他神思晃晃悠悠,这让他感觉好过了一些,为此,关海连甚至有几分感激。 脏活,当然是交给进化者来干的。 他随着河欢走进了卫生间,洗手池的水龙头里,正哗啦啦地往外倾泻着白水;池子里水位越来越高,马上就要满了。 “我有一个问题。”在灯光下,他看着水池里旋转的光影,对身后的河欢说,“林三酒他们……会怎么样?” “她当然会失败,”河欢说,“她并不知道自己对抗的是什么样的力量。” 是吗。 关海连注视着自己在镜中的脸——原本的异域特征,被稍微圆乎起来的脸庞冲淡了,他现在很后悔。他想看看自己过去的样子,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样子;他努力了几秒,觉得这个世界增添上去的累赘、皮肉,渐渐从视线中消退了,他又能看见以前眉目清晰的自己了。 还好,还好。 他转过目光,望着镜中只能看见半边脸的河欢,轻声说:“……你已经用我赢回了信任,送上了一份投名状,不着急了吧?” 河欢微微扬起一边眉毛。 “你的后路稳了,不必急着将她交出去了……再给她一点时间吧。说不定呢,”水声掩盖了关海连的话音,但他知道,河欢正听得很认真。“说不定她真的成功了,你也能跟着走了。再多保住她一会儿,多给自己一个选项,你只有好处,没有损失的。” 河欢看着他,没有出声。 半晌,他往水池一扫,轻声说:“……水满了。” ……我以我自己的力量,努力到最后了。 关海连感到有一只手攥住了他后脑勺的头发,近乎温柔地,将他按进了水池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