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在墓碑上看到一张他初中暑假的照片。 那时他在海边打工,浑身都被晒得黝黑,活像个外籍劳工,这样的黑歷史,到底是谁如此的恶趣味。 回家后,他忍不住向聂清河打听,聂清河则愉快的表示:「徐家二少,愚蠢可笑,想不想知道他跟方彻后来都干了什么?」 卓寧凡想了想,还是说了声:「不了,毕竟都已经是无关的人了。」 「你身体好点没?」 「差不多了。」 等右手的石膏拆了,他就要去做他想做的事。 终于在秋天,卓寧凡听说日本的枫叶甚好,就这么啟程,从京都一路玩到东北,看尽秋红,直到落雪的季节。 他在被雪覆盖的藏王神社和狐狸打滚,又跑去雪场滑雪,他想原来人生可以那么恣意,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在这里他就是个平凡人,没有人认得他。 接着到了春天,他和其他的观光客一样,一路往南赏樱,直到落樱纷飞,长出新芽,他看遍了鸟取的星空,躺在草原,看着辽阔夜空,就这么过了一个四季。 待到入冬,他又动身前往冰岛,追寻他从不曾见过的极光,在一望无际的寂静中,感受宇宙的浩瀚,夏天,他趋身到了埃及,感叹金字塔是如此雄伟,又在撒哈拉沙漠骑骆驼露营,直至夜晚看遍无垠的渐层色夜空,接着又走过杜拜土耳其,夕阳下的博斯普鲁斯海峡散落着点点金光,土耳其蓝色的海面上覆盖上金黄流沙,层层美景撼动着他的灵魂。 他不停旅行着,就这么过了几年,并在旅途中找寻到了新的生命意义,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心若无物,方得自在。 最后,卓寧凡还是回到了台湾,他的头发已长到了背,随意的束起了马尾,现在的模样,已经认不出来是当初的大明星,况且他还瞎了只眼。 单眼视物刚开始不太习惯,视角总感觉有缺损,这些年,他就戴着单边眼罩行走世界,走着走着就也习惯了。 旅行让他找到了新的方向,可他的家,终究属于这片名为台湾的土地上。 却不曾想,当他愉快地坐在街角,嗑着他以前为了维持身体线条碰都不碰的甜食,熟悉的低沉嗓音从后方传来,沉吟道:「寧凡……。」 卓寧凡僵了下,又听到后方喃喃:「怎么可能……。」接着自嘲的低笑,脚步声渐远。 他装作没事,赶紧嗑了手上的甜点,到底他们缘份是有多深,他不过回来半年,就可以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边,遇上曾经的大boss。 他本以为对方已经离去,试探性回眸的同时,那人刚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欲折返,对上眼的瞬间,对方的脸上闪过了讶异,欣喜,欣喜中又带了悲伤,怨懟,表情像洗三温暖后,眼眶一红,眼泪无声的就下来,嘴上却又笑了,又哭又笑,像个疯子,难看的要死。 卓寧凡尷尬的转身想跑,想装作不认识,那人却嘶吼:「别走,求你了。」 这一声,宛如五脏六腑拉扯的悲慟,也震惊了路人,纷纷看向他俩。 卓寧凡无声叹了口气,转身,轻描淡写的吐出了声:「嗨,好久不见。」 就像是对着老朋友打招呼一般,脸上掛着无害的微笑,挥了挥手。 说时迟那时快,他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那人紧紧的拥着他,彷彿要将他的血肉骨头都融进自己身躯,接着在他耳边哽咽道。 「大骗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