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珩已经站起身, 神色很是憔悴,院长跟他说完, 他才意识到自己胳膊还在流血。 “……” 他只处理了伤口, 做了简单的包扎。 然后拒绝了院长的休息提议,提着缠绕了纱布的胳膊, 转身。 第一时间就要去看阮茉。 阮茉戴着氧气面罩,静静地躺在监护室的病床上。 旁边的心脏记录仪,三条波浪线在平缓往前波动, 数值稳下来了,但依旧要比正常人的数值低那么一点儿。 阮茉是先天性遗传心脏病, 遗传了原夫人。阮茉的父亲原安明先生也很伟大,研究出了独一无二能够代替心脏工作的芯片,拯救了他的妻子和女儿。 可这项技术,已经失传了。二十多年前最后的那场烧没了原家的大火,是原安明临终前亲手放的。 他大概是估计到了邵氏的目的,为了不让这项技术成为这些小人发财的手段。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猛地将自己毕生心血,全部抛入火海中。 现如今世界上最后一片芯片,就镶嵌在小茉莉的心脏里。 周子珩站在门口,到了病房外,却没有推门而入。他静悄悄看着沉睡着的阮茉,心脏仿佛在滴血,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会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以前唯一知道阮茉心脏问题的哑巴医生来到周子珩的身后,没有立即打扰周子珩,因为他感觉到了弥漫在周子珩四周的悲伤。这个永远果断干脆在商场政治场上从容不迫沉稳冷静的男人,原来也会有崩溃的这么一天。哑巴医生是周子珩大学时代学弟,曾经是那么多仰望这个永远是荣誉墙上最高位置的男人。 这样耀眼的一个人,现如今却如此颓败地站在这里。也有他解决不了的事,也有他这辈子都想不明白的情绪。 哑巴医生站了一会儿,他觉得事情有点儿重要,所以还是拍了拍周子珩的肩膀。周子珩从思绪中猛地抽回神,看到是师弟,闭了一下眼睛。 刚问了句“情况如何”,忽然就听到了病房内的仪器传来“滴滴”的两声。 周子珩立马打断对话,转身就冲入病房,生怕阮茉出了什么事。 好在只是仪器切换下一个记录周期,虚惊一场。阮茉依旧闭着眼,没有醒来的迹象。 呼吸平稳。 她一点儿都没动,被子也老老实实盖在身上。周子珩还是伸出手,给她又往上提了提被子边角。哑巴医生也跟着进来了,稍微检查了一下仪器,确定没什么问题。 周子珩是真的累了,都忘记了这还是病房,他看向哑巴医生,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一叠化验单。 “……软软是有什么问题?” 周先生在这里问,哑巴医生也就在这里直说了。他打着手语,给周子珩解释阮茉的最新状况—— 【因为这次心肌炎爆发,阮小姐的心脏芯片受到了一点儿损伤。】 【这个损伤是无法逆转的。】 周子珩一愣。 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会扩大么?!” 哑巴医生摇了摇头。 他打了个【不会】的手语。 但很快,哑巴医生又继续比划道, 【但是如果下一次再出现这种爆发性心肌炎,】 【伤口就会扩大。】 【次数多了,芯片就会慢慢被溶解掉。】 【心肌炎的爆发具有不确定性,情绪稍稍动怒,大概就有加大爆发的几率。】 【所以阮小姐的状况,其实并不是很乐观。】 “……” 周子珩安静了很久。 他先是震撼,消化了很久这段文字,尔后他皱了皱眉,最终脸上爬上了倦色。 让阮茉不生气。 这个似乎已经很难做到了。 哑巴医生对于阮茉的心脏芯片一直很感兴趣,他是最初知道这件事情的唯二之一。这些年周子珩也在做着二手准备,将阮茉心脏芯片数据交给他的同时,也与他做了交易——让他的团队秘密研究心脏芯片之外、能够治愈心脏病的方法。 这个研究的困难程度几乎等同于周氏再研究出来一块芯片。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