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走一段,便去了枷的。” 沈涟忙陪着笑,手腕翻转,就有银票落进官差袖袋里,“大冷天的,兄弟们喝杯热茶,暖暖手。” 官差笑眯眯道:“沈爷客气,令侄交给我们就放心吧。” 再看那俩侄子,早已没了富贵人家公子哥儿的样貌,两身囚衣裹着两个野人一般,头发胡子皆是乱乱糟糟。 沈珠瞧见了沈涟,早就想过去了哭求,但这些日子牢饭吃得老实了许多,一直偷偷觑着官差的脸色,不敢乱动。 见那官差与沈涟颇熟稔的样子,沈涟塞了银子过来与他说话,沈珠才乍着胆子向沈涟哀求道:“四叔,与我些银子吧,我不想过苦日子啊!四叔,告诉我爹娘,叫他们来寻我呀……” 沈涟心下也不落忍,走过去想拍拍侄子的肩膀,愣没找到下手的地方。 他倒是想给沈珠银票,可这囚衣连个口袋也没有,沈珠还扛着枷,手也不得自由。 最终他只能道:“我往李爷(官差)那边与你存些银两。等我回了松江,让你爹娘去寻你。这一路上,你自己多保重吧。” 沈珠已哭得满脸涕泪,又擦不得,越发显得腌,连连道:“四叔,你可要叫我爹娘早些来,不然我可得死在路上了……” 沈涟朝官差那边努努嘴,道:“别浑说!路上听李爷吩咐,不要与差爷们惹麻烦。” 沈珠早被收拾怕了,闻言立时噤声,畏惧的瞧了瞧官差,又可怜兮兮看向沈涟。 沈涟心下叹息,这个侄子读书好,一向眼睛长在头顶上,素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对他这个长辈也没什么敬意。如今却成了这样。 罢了,这样也好,经过这番磨砺若能去了那惹人生厌的性子,未尝不是福气。 再看那边沈,也是全然没有从前跋扈模样,蔫头蔫脑,也不言语,瞧见沈涟、沈理都当没看见一样,这边说得热闹,他却仿若未闻。 沈涟更是唏嘘。 他二人虽然差着辈分,但年纪相仿,当初也都是在家学里读书的同窗。一度还是酒肉朋友,当初孙氏亡故后,算计孙氏嫁妆产业,沈涟、沈二人都有份。 想到当初,沈涟心里更堵,彼时怎地就见钱心热,被张舅爷说动,算计了一时,后来不仅没落着好,在族里名声臭了,银子也补还了,梁子也结下了……谁也没生前后眼,怎料如今这般,人呐,还是当多做善事少为恶,免得不得福报。 沈理瞧着沈,心下已无喜无悲,好似看陌路人一样,虽也打点了官差,但面对沈,他只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吧”。 沈盯了他两眼,腮帮子抽了几抽,嘴角抖了几抖,到底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却什么也没说出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