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说话的这个女人,看打扮,衣着上乘;听语气,又从容老辣,想来至少应该是个领班一级的人物。 罗生生细看了她一眼,而后无声转腕,于几不可察间,望了眼左手表盘—— 按照常理,派出所出警,一般会在接警后的5到10分钟之间到达事发地,而南林湾这边位处较偏,极有可能比照其他地界,要多出段不小的延迟。 估算出了大致时机,这姑娘借吐纳调整心绪,默默躬身向前,双手颤抖地捧起了水杯。 她原本打算,是想佯装失手,靠着打翻来拖延会儿时间。但奈何周围都是见惯伎俩的老江湖,罗生生这厢还没能使出演技,刚才那名出言的女子,就从她手里一把夺走水杯,同时蛮狠地掐起女孩下颚,迫她只得仰头大张着嘴,一面呛水,一面被灌下了整杯。 “砰!砰!砰!” 就在他们玩闹得逞,作势又要爆发欢呼的前刻,包厢外,突然响起几下剧烈的撞门声。 顾渊惊地坐正,面上得意不再,只条件反射般伸手,支人赶紧去点房间暗门的开关。 “什么情况?” 他问。 保镖小心开出条门缝,试探着朝外张望。 “糟糕!好像是条子来了!快跑!” 陈劲带刑侦大队扫到最里这间包厢时,该跑路的,已经都跑得八九不离,房内只剩三个女人,一个是药劲起效后仰面半躺着的罗生生,另两个,则是店内不及撤走的陪酒小姐。 “人呢?” 陈劲挥挥手,扇走鼻头焦酸,蹙眉向蹲地抱头的两人问道。 “这间房还没开摊,没……没其他人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死到临头,还非要嘴硬。 “你卖淫最多吃个五到十天的拘留,做伪证包庇罪犯,妨碍公务,可是铁定要判刑的,最好给我想想清楚再答!” “警察老爷,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话——” “陈……陈警官。”两人对峙间,一个绵软的女声突然横插进来,打断了小姐们的聒噪:“你们如果需要……我……嗯……我有记录下来证据。” 罗生生勉力将自己撑起,试图伸手够包,却因头脑出现幻觉致使眼前凌乱,愣是怎么抓、怎么摸,都没办法触到包袋的实体。 无力感自此蔓延,她整个人在药力催化下,莫名又开始变得沮丧起来,原还好好坐着,转瞬便把头埋进靠枕,像个瘾君子一样,满嘴混吝地呜咽个不停,情态尽显颓靡。 陈劲见状,没采取下一步动作,只回首看眼门外,小心问询道:“是你接她回去,还是我们带走?” 程念樟背靠墙面,没有急着支声。 吐掉最后一口青烟,他搓捻双指将星火摁灭,随手抛却尾蒂,再用鞋跟发泄似地把它碾成齑粉,而后穿越众人,从座上将罗生生打横抱起,用实际行动,给予了陈劲答复。 罗生生初始扭捏着有些抗拒,等吸鼻嗅到男人的气味,又很快放下戒备,伸头暧昧地蹭向他的脖颈: “你怎么……每次都迟到?” 她无心问。 “对不起。” “再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 “……” “唔……刚才那句……是吓唬你的。” “我知道。”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