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哥哥。”小风噙着泪光道,“爹爹,就不能改了吗?” “能改。”裴少淮点头,“但需要很久很久。” “要多久?” “等到爹爹头发白了、走了,等到小风头发也白了,还要往后。” 小风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很多话她听不明白,但她听明白了难以得状元。 看到女儿掉泪珠子,裴少淮心里一时软,险些要开口应承、许诺,但还是忍了下来。他把小风抱下来,放在膝上,同她说起了三姐、四姐幼时的事。 小风两眼留着泪痕,安静依在父亲怀里听“故事”。 她听完故事,似懂非懂,但心情好了许多,夸赞父亲道:“还是爹爹得状元最了得。”哄得裴少淮开怀大笑。 “你爹爹只是在世人既定的路上,走到了很远。”裴少淮点拨女儿,道,“但你三姑四姑,她们走了一条世人还没走过的路。” 看到外头夜已经很深了,裴少淮把女儿抱回房间,哄道:“夜深了,小风该睡觉了。”又仔细给她掖了掖被角。 今晚这些话,不能等小风懂了再去说,而应该是跟她说了,等她慢慢去懂。 …… 翌日大早,裴少淮还在房里冠发,便听到小风过来敲门。 只见小风怀里抱着几卷书进来,撅着嘴对裴少淮说了一句:“爹爹,我想好了,我还是要读书。” 此话直接乱了裴少淮的心神,让他私心汹涌——缘何让他能有如此儿女,却又是在这样的世道里。 等到小风出去后,妻子替他把官服扣上、戴好乌纱帽,他才恍恍平复下来。 在去州衙的路上,裴少淮想明白一件事——这是女儿的答案,其实也是他的答案。 古来今往,世人所求的天下大同,等到裴少淮头发白了、身躯入土了,等到他的子孙也头发白了,兴许也只是稍显苗头。 难道因为如此便不去做吗? …… …… 南下的风,最早要等入秋才有,所以南巡水师迟迟不到。 水师未到,皇帝的圣旨却到了。 这日,燕承诏骑着快马来了一趟州衙,大步走入裴少淮的衙房,从腰带上抽出一卷圣旨,扔在了裴少淮的案上。 裴少淮没急着展圣旨,而是道:“燕缇帅也三十好几的人了,做事怎反倒没有以前稳妥了?” 燕承诏身上充分说明了一件事,再冷冰冰的人,在熟人面前也是有另一面的。 又道:“我记得燕缇帅以往之谨慎,即便是翻墙出宫,也满口说自己是宫外当值,不是无事闲游。” “才过的三十,怎就成三十好几了?”燕承诏挑挑眉末,又言,“皇上来旨,我便不读了,裴知州自个看看罢。” 裴少淮依旧没有展开,猜道:“皇上宣我们初秋回京?”初秋是最末一趟南风。 “你早猜到了?” “年初时,朝廷从山西长治抽调李大人赴任同知,我便猜到了。”裴少淮道。年初那个时候,诸事已平,开海进入平顺阶段。 长治县得名于“长治久安”一词,此地地势险要,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能在此地任正官者,非能人不可。 长治县的知县往上再提一提,要么当了潞安府知府,要么回了京城,而朝廷竟舍得把这么一位能人千里迢迢调到闽地双安州来。 若只是为了给裴少淮找个副官,江南之地多的是六七品官,何须舍近求远从北地抽调,此事已显露了皇帝的心思。 从这段时日与李同知的相处来看,皇帝为裴少淮选的“接班人”也确实合适、稳妥。 再者,京外官三年一考满,京官六年一考察,今年岁末恰逢京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