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指挥猜猜是谁。” 燕承诏直接放弃,言道:“无论是什么样的文章,在燕某眼里,都与‘之乎者也’是一个意思,我便不猜了。” “王多一点便成玉,直多两点人站立。”裴少淮提醒道,“燕指挥再猜猜。” 王矗取个“真”字,便是想让“直”字站起来,这是裴少淮的理解。 话都说得这般直白了,燕承诏岂还会想不到,他在茶案上比划了一下,色正说道:“站倒是站起来,只是这腿也太短了些。” 又言,“还是王矗一名更好听一些。”叫裴少淮哭笑不得。 燕承诏问道:“要不要我替你寻一寻他的踪迹?”逡岛一战之后,裴少淮乘船去了好几趟嶒岛,这件事燕承诏是晓得的。 “谢燕指挥的好意。”裴少淮自然知道,此事对于南镇抚司而言极简单,但友人之间,岂能让人去查踪迹呢?只怕让王矗心生芥蒂,裴少淮言道,“他既然来了双安州,我便在渡口外等他几日便是了,有缘总会再见到的。” …… 与裴少淮一片诚心相对的,城内一隅的偏僻小院里,王矗正领着几个弟兄收拾行囊。 “大哥,当真不去州衙看看长案再走?” 他们怕大哥留遗憾。 王矗心很宽,笑说道:“不必了,此番考试并非为了上榜。” 他望向院外,又道:“参加了双安州县试,我算是小裴知州的门生,这便够了。” 第200章 江岸排排柳枝正值抽青,海浪随潮,一遍遍洗净渡口外的临岸碣石。 这春日昏沉沉的暮色里,充足的水汽,像是朝江里倒满了靛青,显得冷清清。 自从双安港建成后,船夫去了那头挣活计,使得江口外的这个野渡口渐渐船少人稀,几近荒芜,贪婪的野草很快盘满了曾经熙熙攘攘的车道。 一艘中型船锚落渡口边,随水微晃。 车道上,马匹垂首,慢悠悠拉着板车从城里出来,每辆板车上围坐着年岁不一的汉子,头戴草笠,看不清容貌。 头车上,赶马的人手执草鞭,却不扬鞭赶马,只是不时举着草鞭,看看东风吹来的方向。不是怕草鞭惊了马蹄,而是怕草鞭惊了自己的不舍。 行当都已搬上船只,汉子扯着船绳,道:“大哥,风来了,上船罢。” 王矗最后一次回头,便是这一眼,让他看到小山包上的送别亭里,一袭青袍似草色。 便也是这时,包班头慌慌忙忙终于赶到岸边,远远便喊道:“王先生,大人邀您亭中一叙。” 站到王矗跟前,喘了口气,又道了一句:“大人他在亭里,已经等候先生多日。” 王矗见到裴少淮亭中身影的那一刻,如同草鞭落在马身上,已惊了心绪,听了包班头的话以后,仰着头,抿着嘴胡须颤颤。 东风吹湿了江口,也吹湿了他的眼——原来,知州大人真的能猜到“包玉真”的身份,大人明明可以派人搜查出他的行踪,却委身于江口石亭里,坐守了几日黄昏。 王矗快步登上石亭。 炉火正盛,酒气飘出,浓了又散。 “王某区区老番癫,何值得大人如此?” 愈说不值得,愈说明王矗极看重裴少淮的送别,这个世道的作别,常常一别就是一世,杳无音讯。 曾经轩窗下,书案前,唐诗宋词一卷卷,读了那么多送别诗,若是自己临行时,未有一句半句的送别诗,便说明自己再没有了读书人这个身份。 不读书,不是手里放下了书卷,而是身边没了读书的友人。 “不谈过往,只论此时,酒炉暖身,浅酌几杯略作别。”裴少淮道,“王兄,请坐。”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