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只会认死理。本王觉得这里头有问题,就会查到底。” 孟大人侧首沉声道:“殿下。当初为微臣说话的人,全闭了嘴。不是他们薄情寡义,而是自身难保。殿下当真打算继续查下去吗?” 我低笑:“能让本王闭嘴的,只有先帝爷。他走了,本王还有什么可顾及的?” 孟大人终于对视了我的眼睛。我在他的眼中看见了御风老竹般的沧桑与不屈,许久之后,他起身将手中的茶杯与盘子放在座椅上,跪地深叩首道: 殿下,臣冤枉... 我与孟大人秘密攀谈了数个时辰,直到日落西山,才命徐长治把他再偷偷放回牢里去,不要打草惊蛇。我回忆着他所说的话,整颗心高悬着难以呼吸。我从没想过英明如父皇,也有失策的时候。寝食难安间,我觉得还是别让钟伯琛避嫌了,赶紧把他唤回来调查此事。我脑仁疼,明显脑子不够用。 钟伯琛很快就来了,不但来,还穿着规规矩矩的官袍。我刚想说正事,他却直接打了岔:殿下。今晚的除夕宫宴,您该准备一下了。 这么快便除夕了?我僵住,心情略微有些复杂。沉默片刻后,我让陆久安给我梳妆打扮了一下,穿好亲王服,换上新靴子,先去宗祠拜了拜祖宗,然后才慢吞吞地去寿和殿出席了宫宴。 寿和殿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母后端坐在上方主位,众爱卿列坐两侧,皇子们扎堆坐在一起,最前头给我留了个空位置。 我刚入殿内,群臣们立刻起身高呼殿下千岁。我点点头,皱着眉落座,满心都是治水一案。四哥向我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他身侧则是一位垂首沉默,白发苍苍的妇人,想必就是裕太妃。我没多想,微微頜首示意,耳边却突然响起了母后的声音: 黎王。你可知她是谁? 我一怔。母后一向对我直呼其名,这还是头一次如此喊我。我把视线挪了过去:儿臣知道,这位是裕太妃。 母后冷笑,满头的金簪珠翠晃得我眼睛疼:你可知她是有罪之身? 我嗯了一声算作回答,又把视线放回空空如也的食案:母后,可以开宴了。 母后显然对我的回答并不满意,将手中的佛珠啪地拍在了桌子上:殿下刚接管朝政没多久,便打算改了先帝的规矩? 我觉得母后给我戴的帽子有点大,只得回问道:父皇可说过让裕太妃终身幽于庵寺? 母后哑然,脸上瞬间堆满了愤怒。四哥见状,慌忙起身向母后告罪:“是儿臣苦求的皇弟,还望母后恕罪。儿臣这就带母妃走。”说罢四哥搀起裕太妃匆匆离席。 “老四,宫宴之上,皇子不得随意离席。你一向恪守皇家规矩,怎么今日也不懂事了?”母后阴阳怪气地斥责道,眼睛却始终盯着我:“难道“不守规矩”便是摄政王殿下树的新规矩?” 规矩?父皇他按规矩惩治了那么多官员,其中到底有多少是蒙冤的?不得而知。我今日只是想吃口饭然后赶紧去处理政务,结果母后忽然又开始拿捏我。她哪儿在针对裕太妃,分明就是给我找难堪。 满殿寂静,四哥僵在原地,进退不得。裕太妃颤颤巍巍地放开了他的胳膊,小声向母后告罪着,转身慢慢往外走。四哥回身望着裕太妃佝偻的背影,红了眼眶。 我看不下去了,把筷子扔在食案上,扭头对陆久安说:“备轿,送裕太妃和珉王去嘉明殿。着御膳房撤几道菜送过去。”说罢起身就走。 母后愣了一下,旋即抬高声音喊道:黎王这是何意! 我没回头,一边走一边说道:“本王饿了,母后迟迟不开席,本王等不了了。” 我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大殿,身后是众臣们惊愕的目光,以及母后把食盘砸了一地的巨响。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忤逆母后,既不惶恐也不兴奋,心里仅有个淡淡的想法----我好像早就该这么做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