荪惠笑着点头,祝采薇匆匆走远了。 她也知道去长流派挑衅这件事是冒险之举,但祝采薇有不得已的原因,必须将问道阴阳钵中的阳钵弄来。她特意算准了路珩不在山上,又好不容易买通了密玄宗的人,顶替他们的名义,实在没想到这都能被夏羡宁顺势摸过来。 祝采薇不由暗自埋怨自己手欠,当时在塞桓山上看见夏羡宁的时候,她应该立刻毫不犹豫地离开就对了,偏偏当时头脑一热,觉得可以趁夏羡宁没有防备的时候重创他,让长流派无暇他顾,结果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祝采薇一边想一边急匆匆地赶回了自己住的地方,赤穷族的族长荪达但正在和几个人商议事情,眼看祝采薇表情不太好地匆匆进门,大家都停住了话头。 祝采薇心里是对夏羡宁非常忌惮的,进去之后连刚才勉强维持住的笑容都端不起来了,直接说道:“长流派的人找到这里来了。” 荪达但和另外几个族人相互看看,道:“我们正在说这件事。” 祝采薇一惊,不安地到处看看,然后把门窗都关了个严实,就好像生怕夏羡宁随时会从什么地方突然闯进来一样,她低声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荪达但冲她使了个眼色,道:“派出去的族人算上你只回来了五六个,大家都很不放心。我派人去打听了,听说他们好像上了塞桓山就没有再下来。然后找上门的那个人好像叫什么……夏羡宁,是他自己找到我的。” 祝采薇:“就他一个人?” 刚刚扣了人家不少的同族,就敢单枪匹马地跑到敌方的地盘上,这听起来简直就是在送人头,但因为这个人名叫夏羡宁,他的行为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可笑,反而带给了祝采薇很大的压力。 荪达但道:“就他一个人,我知道你不想见他,已经把他引到另一头去了。我说让他先休息一晚,我们明天集会,给他一个交代。” 祝采薇将荪达但拉开一点,低声道:“明天怎么行,那么快什么都来不及准备!” 荪达但苦笑道:“他太不好糊弄了,我实在……不敢在他面前推脱。他那双眼睛只要一看我,我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冻住了。” 祝采薇深呼吸了一下,觉得胸口被憋的生疼,她对荪达但的态度并不尊重,没好气地说:“那现在怎么办?你把他留在这里,难道是想让他找到我吗!他肯定是冲着我来的!” 趁着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旁边那几个族人也在商议,跟荪达但一心向着祝采薇不同,他们在赤穷族生活多年,人脉广,辈分高,更怀念以前那样与世无争的安逸生活。 “族长,夫人。”商量过后,一个老者开口对荪达但和祝采薇说道,“我有一个建议,我希望二位亲自向人族那位年轻人道歉。” 祝采薇没有说话,荪达但道:“你说。” 老者斟酌着词句,说道:“其实咱们和长流派之间并没有深仇大恨,夫人说小的时候因为父亲去世,被他们欺压为难,这一点我非常同情,不过这一来没给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二来事情也过去很久了……夫人和族长现在的生活很美满,如果你能搁下过去的心结,好好的过日子,一定要比不依不饶地出气更加理智。” 他说的很中肯,但对于这些话,其实祝采薇想说的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放屁”。 因为她自己心里清楚,她跟赤穷族人说的情况本身就是虚假的,祝采薇跟长流派之间不仅仅是有仇,重伤洛映白这件事恐怕还要算到深仇大恨的范畴里面去,夏羡宁人都已经到了灭蒙之丘,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但是现在大事未成,她不能离开,一旦实现了祝采薇留在赤穷族的目的,那么天底下就再也没有人能找到她了! 祝采薇想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吸了口气,语气缓和地跟那位老者说道:“赵伯,您说的话我都明白,您也是为了我好。但是有点事我还有心结,一时过不去。这样吧,既然今天夏羡宁已经同意了在这里休息一晚,就先让别的人招待他吧。我也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她能够这么听劝已经很不容易了,几个族人都觉得挺满意,赵伯道:“那好,你千万要记得,咱们还有不少人扣在他们山上,不管怎么说,也得让我们的族人早点回到灭蒙之丘才好啊。” 祝采薇道:“我明白。” 她这次的举动过大,身为外来者,利用赤穷族的族人报私仇,最后还把人都给陷了进去,本来引起了很多族人的不满,但是现在祝采薇的明理让她留给众人的印象被挽回了一些,其他人满意地点了点头,陆续告辞。 房间里只剩下荪达但和祝采薇两个人,祝采薇拿起桌上的一个茶杯用力掼到了地上,这才觉得自己心里的郁气随着那声脆响消减了一些。 祝采薇自己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