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不必自责,清官难断家务事,沈家生豺狼之心的人太多,你不可能看清每一个人。”沈荣华叹了口气,又说:“族长既然已知真相,那就召集族老把事情说清楚,还我娘一个清白。谁诬陷了我娘,谁侵吞了我娘的嫁妆,谁谋害了她和晨哥儿性命,我会一一查清楚,跟这些人算总帐,这些事不劳族长费心。族长只以一族之长的名誉给我爹和我娘写一份和离的文书,我拿到官府备案即可。” 族长寻思片刻,说:“二丫头,若你娘和你爹和离,你的身份会更尴尬。” 沈悟忙说:“是呀!二丫头,你爹和你娘和离对谁都不好,尤其是你。你娘都去了,还和离有什么用?不如把你娘的牌位摆进祠堂,你还是二房的嫡长女。” 沈荣华笑了笑,说:“我娘在沈家饱受算计、迫害,直到最后丢了性命,肯定心中有怨。她活着在沈家受了那么多罪,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把牌位摆进沈家的祠堂继续受气。我只是我,姓不姓沈,是不是二房的嫡长女,一点都不重要。” 沈恒皱眉叹气,问沈恺,“二哥,你怎么想的?” 刚才,水姨娘和沈恺说了很多话,把林氏母子被诬陷谋害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沈恺是糊涂人,但不是笨人,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的心也由躁动归于平静了。他给林氏写了放妻书,还给水姨娘写了放妾书,因由写得很明白,都是他的错。事到如今,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这也是他对林氏最后的尊重。 “按华儿说的办吧!”沈恺把放妻书递给了族长。 族长把放妻书看了一遍,没再说什么,给他们写了和离的文书。他思虑了一会儿,又在文书最下方格外注明林氏的资财产业由沈荣华继承支配。沈荣华赶紧向族长道谢,这份文书经过官府备案确认,沈老太太就要乖乖交出林氏的嫁妆。 “二丫头,你好自为之吧!”族长把和离文书交给了沈荣华,又嘱咐了她几句,就同沈悟离开了梧桐苑,这对父子边走边低声说话,对沈慷等人自是不满。 沈荣华同下人交待了几句,就和水姨娘一起送族长父子到二门上,沈恺和沈恒也跟上来了。族长父子到二门等马车过来,又跟沈荣华等人说了一会儿话。正在这时,就有梧桐苑的下人慌慌张张跑来,说沈谦昱吞金自尽了。又有杨管事带十几名院丁围过来,说是奉沈谦昊和沈臻静之命,要抓沈荣华为沈谦昱偿命。 沈恒很着急,忙问:“杨管事,请大夫看过了吗?昱哥儿他真的……” “回三老爷,请大夫看过了,二公子他过去了。” 论品性,沈谦昱比他的父母、兄长和妹妹都强,只可惜他命不好。上次篱园出事,他是无辜者,却伤得最重,大夫都断定就算他的伤都好了,腰部以下也不会再有知觉。以后,他就要躺在床上,充其量坐到轮椅上了却残生了。 沈恺很气愤,不管不顾说:“他一个废人,死就是死吧!跟华儿有什么关系?” 杨管事领教了沈荣华的厉害,连大声话都不敢说了,“二、二老爷,刚才二姑娘带人把梧桐苑都砸了,还到二公子房里说了一会儿话。她们离开梧桐苑刚半个时辰,二公子就打发下人出去,说他想静一静,没想到他就自尽了。大老爷和大太太都去了府衙,大公子和大姑娘做主让奴才来抓二姑娘,奴才不敢抗命。” “二丫头,这、这是怎么回事?”族长等人齐声询问。 沈荣华冷冷一笑,高声说:“那会儿,我确实去看了二公子,但我没有谋害他。我只是跟他说我娘守孝期间,林家有五十八名下人被卖到邺州石墨矿,受尽凌辱虐待。到现在只回来了十六人,死在石墨矿的人包括两个几岁的孩子,一个快要出生的胎儿。我还告诉他林家下人被卖都是大老爷和大太太经手的,他们卖掉这些忠仆,就是要霸占林家的家财。冤有头、债有主,大老爷和大太太做下丧尽天良的事就要付出代价。我还跟他说了篱园之案的真相,把他害成残废的人是他的亲妹妹,是大姑娘制造了篱园惨剧,大太太却让奴才顶了罪。” “你……”沈恒重重叹气,“二丫头,你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三叔认为没用吗?人迟早都要死,被蒙在鼓里对谁都不公平,这些事迟早要大白天下,让他知道有什么不好?”沈荣华冷哼一声,说:“杨管事,在我还舍不得给你用哑药之前,你还是赶紧回去把我的话禀报给大公子和大姑娘。让所有的人都听听这事错在谁,让大姑娘扪心自问,谁该给二公子抵命。” “是是是。”杨管事带着人一溜烟跑回了梧桐苑。 族长父子不想再多管沈家的事,只交待了沈恒几句,看到马车一来,就赶紧上车离开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