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总听你说这园子里的花开得多好,我却没仔细看过。”谢兰衣望着园中景象道。 襄荷眼里一酸,点点头:“你错过了很多美景。” 又转过头看他:“不过,明年花还会开的,到时候我陪你一起看,好不好?” 谢兰衣也望着她,凤眼中漆黑的一点映出她的倒影,半晌,他点点头,说道:“好。” 襄荷便笑了。 正如他说的那样,最难过的都过去了,还有什么能难倒他的呢? 离开了那个吃人的皇宫,离开了那些不怀好意的眼光,这里是鹤望山,这里是玫瑰园,是谢氏祖先留给他的地方。 在这里,他可以随意地看,再不会错过许多美景。 日光愈加苍白,西边渐渐有云霞染成绯红。 再过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书院食堂的晚饭时间了,以往襄荷总是给他读上半个时辰的书,再在晚饭前离去。襄荷看了看天色,才想起自己的本职工作来。 于是便回头看他,笑吟吟地问:“今天还读书么?” 一边意有所指地看着他的眼。 以前她为他念书,是因为以为他目不能视,但现在他将白绫解了,外头日光又不强烈,难道还让她读? 谢兰衣挑了挑眉,吐出一个字:“读。” 襄荷瞪圆了眼睛。 谢兰衣指指自己眼睛,说地理直气壮:“看久了,疼。” 只一个“疼”字,便让襄荷举手投降。但这莫名的被吃死的感觉让她犹自带着些愤愤地问道:“读什么?” 谢兰衣笑:“随意。” 襄荷便在书架上找起来。往常若他说“随意”,那她便都是找自己想看的书来读,反正他看什么都没差,只是这次因为心里那点愤愤,想着找本他最不喜的,好歹出出自己那口气。 季考之后休沐三日,书架上便又多了许多新书,想来是苟院长又来拜访了。襄荷在那些书中找了半天,但想来想去,只觉得自己那点小算盘恐怕行不通——对于书,他好似真没什么喜或不喜,无论什么书,对他来说,好像都是一样的。 正如他所说那般,随意。 襄荷撇撇嘴,只得放弃赌气,认真找起自己想看的。 目光在书本上一本本划过,蓦地,她目露惊喜,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 见襄荷选好了书,谢兰衣便看了一眼。 ——《潘黄门集》。 潘黄门,即潘岳,也即是潘安,那个因掷果盈车而鼎鼎有名的美男子,《潘黄门集》乃是他的诗赋集结而成的一个集子。 谢兰衣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他是知道他说随意时,襄荷便按自己喜好选书的,但依她的性子,却实在不像会是选这本书——她最爱的是那些轶闻野史、传奇话本之类,而那些书的特点,概括来说,便是有趣。而如《潘黄门集》这种诗赋集,可远远算不上有趣的标准。 是以他才有些疑惑。 襄荷却未多想,举起那本书,献宝似的道:“我的名字就是取自这里哦~” 谢兰衣愣了下,思索片刻,随即唇边绽出一丝轻笑。 可惜忙着翻书的襄荷没看到他的笑,她翻开书页,没有从头看起,而是快速地翻过前面,直翻到《闲居赋》这篇时才停下。 她举起书,高兴地道:“就是这篇,我的名字就是取自这篇!” 她一目十行地扫过书页,待看到自己要找的那句后便道:“就是这句,堇荠甘旨,蓼荾芬芳,襄荷依阴,时藿向阳——咦?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