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等喝完,朕让随海端一盘雪梨味的玉米糕来,朕再给你泡一壶桔茶,你吃了玉米糕,再喝了桔茶,就不会觉得苦了。” 一会:“朕没觉得苦,要不,朕用嘴喂你?” 得来聂青婉一个大白眼后,他又笑,冲着她的额头吻一下。 可眼睛在笑着,那幽深的眸底却涌上了湿泪。 她不知道,那一箭要的不是她的命,而是他的命。 还好,她醒了。 殷玄又退开,继续喂聂青婉吃药。 聂青婉看着他,他坐那么近,她当然看到了他眼瞳里晶莹的东西,聂青婉忽然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在中箭后,她以为生命即将逝去的那一刻,她就想摸一摸他。 这个孩子,七岁跟着她,经历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痛苦和艰辛,他所走的路跟任何一个孩子都不同,旁的孩子们在父母的怀抱里长大,而他,每一个脚印都走在刀尖上,一个不稳,要么伤,要么死。 她其实知道,她不该这么对他。 可她选择了他,他亦选择了跟随她,那他只能走这一条路。 她其实有些愧对他的。 若她没有把他放在那个位置上,他或许不会变成这样。 他或许会有另一番人生,或许活的没有这么辉煌,或许活的没有这么如意,可他总能活出自己的快乐来。 他可能会找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孩,相亲相爱,偶尔为家庭琐事争吵,但晚上又会相拥取暖;他可能会有孩子,他会教他孩子骑马打猎,牵着夫人的手,带孩子在夜晚里散步;他或许依然不被殷氏皇族之人待见,可依然能活出自己的天地;他或许结交了另外的朋友,一起畅笑喝酒,切磋武艺,高声大笑;他或许会长寿,或许会短命,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形,他都会活的洒脱而幸福。 可如今,他不幸福。 他亦不洒脱。 是呀,当帝王的人,哪一个能洒脱,又有哪一个敢洒脱的。 当帝王的人,每天都应该是幸福的,可细究过去,好像哪一天都不幸福。 聂青婉眸光温柔地看着这个孩子,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这一刻,她似乎能理解他的痛苦,因为他难得遇上一个这么爱的女子,却差点丧命。 可你不知道,这个你爱的女子,不是华北娇,是你的母后。 你也不会知道,你的母后,要回来索你的命。 小玄儿,或许我当时真的不该选你。 若真是劫,那我就在这一世,将劫度化,你不要恨母后。 聂青婉突然伸手摸殷玄的脸,把殷玄吓了好大一跳,他着实没想到她会……殷玄激动又紧张地抬起头,看着她,此刻她眼里的温柔跟那一天军帐里的一模一样。 殷玄张了张嘴想说话,可在这样的眼神下,他愣是不敢张嘴,他不敢打破这么美好的一幕。 他将汤勺放下,伸出手,坚定不移地按在了聂青婉的手上。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突然而来的幸福,他想,婉婉,你其实什么都记得,你记得我们的一切,所以,你在心疼我是吗? 你还是很关心朕的,你还是爱朕的。 聂青婉的手被殷玄按住了,她没动,任由他像捧着心爱的宝贝一样的捧着。 长久长久之后,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我没事了,你别哭,一个大男人,老是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你还是个皇上,少不得让天下人嗤笑。” 殷玄抿唇,低声说:“嗤笑就嗤笑。” 聂青婉翻白眼,现在还知道顶嘴了,她伸出另一只手:“药碗给我,剩下的药我能自己喝,你去泡桔茶。” 殷玄松开她的这只手,却没有立马放开,而是放在唇边吻了好几下,这才慢腾腾地将她的手放回去,然后看她一眼,又迅速垂下,默不作声地将剩下的药给她喂完。 喂完,他拿出龙帕,帮她擦了擦嘴角,这才将碗放下,去泡桔茶。 泡桔茶前他还是让随海去端了一盘玉米糕来。 如此,聂青婉一边吃玉米糕,一边喝桔茶,着实舒爽幸福。 殷玄去翻了一本书,蹬掉龙靴,爬上龙床,靠到她边上,给她讲故事听。 故事刚开个头,讲的是一千年前的殷氏先祖们如何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