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眼底的怒火快要溅到景横波脸上,“当初血海深仇未报,现在还来夺我心爱的女人,我为你忍了,他还敢挑衅我,景横波,裴枢是血性男儿,你要我这样忍,你不如叫我死!”他抬手,横剑猛劈,咔擦一声,水桶粗的树身一截两半,轰然倒落声里,他声音刚厉,“我不如死了,成全你们这一对无情无义的男女!” “呛。”,剑身长响,裴枢猛然拔剑,头也不回离去。 木屑碎叶,喷了景横波一头一脸,等她擦抹干净眼中碎屑,意图追上去时,前方含怒而去的裴枢的影子,已经越过营地,远远消失在山路那头。 景横波怔了良久,只觉得心如一团浸在冰水中的乱麻,纠缠纷乱,拔凉拔凉。 宫胤远远地坐着,看着那边的纷争,微微皱了皱眉。 南瑾忽然走过来,对那些看守宫胤的人摆摆手,那些将士都知道她厉害,只好微微散开了些。 南瑾站在宫胤身边,扒着她被天风洗过的白饭,问宫胤,“吃饱了?” 宫胤不答反问,“你下毒?” 南瑾点点头,又摇摇头,“是我下的,但不是我要下的,有人要诱敌。” 宫胤微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他不觉得南瑾这性子,会懂得谋算。 果然南瑾平实地补充了一句,“……景横波干的。” 宫胤眼底微微露出满意之色,南瑾却道:“为什么要救裴枢?死了岂不省心?” 她那碗白水是毒水,毒水泼在溪水中,随即洗锅的士兵便被赶开,此处水流不算激烈,毒水一时随着油污停留在水面上,正巧裴枢过来将脸埋进去猛洗,不用说自然无意中会喝进毒水。 宫胤正是看见了他眉心的黑气,才发觉他中毒。 也正是算准了裴枢火气已到顶峰,他才出手打断景横波筷子,争风吃醋是假,算准裴枢必定因此发作是真,裴枢修炼至阳内功,火气激涌之下,能将毒性逼出。 宫胤微微偏过头,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南瑾却执拗地转到他面前,盯着他。 宫胤的目光,越过她,落在了树后踟蹰叹息的景横波身上。 南瑾震惊于他眼神那一霎,春水柔波般的绵邈。 片刻后,她才听见他淡淡答:“因为她会伤心。” …… 同一时刻,在临州南部的汜水州,和临州北部的前川州,两座重楼高檐的王府内,两位禹国王子,都站在书房的桌案前,盯着面前黑布上的白骨,眼露震惊之色。 汜水王府里,禹冲拿起那明显比别人长一截的手骨,对着日光照了照,日光下,他的手,几乎和那骨头一样长。 禹冲脸色阴沉,冷声问:“这东西怎么来的?” 属官垂头恭谨地道:“说是临州耶律家给王爷送礼的……” “临州……”禹冲眯了眯眼睛,忽然将那骨头掷在桌上,“立即派人去大都,去给大王请安。这回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必须见到大王,什么事也不用做,就给本王好好看看,大王的手!” “是!” “另外……”禹冲眼神越发阴冷,“召集王府三卫,点齐护卫人马和王府所有属将,派人将汜水州州牧州判和参军都请来,咱们,或许需要出门一趟了!” …… 前川王府内,比禹冲小上三岁的禹直,将那手骨翻来覆去地看,笑嘻嘻地道:“送礼送出这么一件玩意,倒是稀奇得很。”随手将手骨一掷,“可不是拿我随便哪位死去王叔的手骨来糊弄我吧?看看这骨头,埋下去多少年了?” 一个医官快步上前,仔细查看半晌后小心地道:“回殿下,这骨头埋于土中,应该不超过两年。” “本王最后一个王叔,死于五年前。”禹直眼睛闪着诡异的光,喃喃道,“照这么说,这骨头就有趣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