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碍于琅王的言辞凿凿,那些官员嫔妃们在这灾害频发的江东地界,都不敢太过挑剔,免得被琅王反衬得不体恤民生。 这楚盛原本以为甚是难办的差使,却是顺顺当当,压根没有什么波折幺蛾子。 琼娘因为还没有扶正王妃的身份,自是不方便与琅王一起接驾。不过楚管家从沂园回来后,便向她细细禀报了宫里一众随从的起居安排。 当琼娘听闻了那华嫔的身份后,不由得细眉微微挑起。 原来那婉嫔这竟是这么快便失宠,也不知这位深得静敏妃深传的华嫔又能固宠几时? 不过琼娘虽然不虞靠前。皇帝却一早便知她也随着楚邪来了江东,便是主动靠口叫韶容公主前来随驾游历。 此时江东总是阴雨不断,本来就不是出游的好时令,琅王恨不得让琼娘呆在烧着地龙的屋子里一天都不要出去。 可现在却要陪着心血来潮的老头在外面湿冷的天气里熬度,当真是叫人心疼。 是以到了第二日,琼娘哭笑不得地看着琅王亲子用镊子夹了小竹炭放入手炉里,又挨个查看翠玉给琼娘备下的衣服,皱着眉头叫她将轻薄的替下,换上厚实棉暖的。 琼娘看着那些个臃肿的衣物,有些哭笑不得,竟然不知自己几时备下了这么吓人的厚重衣物。 琅王却道:“这是本王昨日亲自去买的,虽然比不得你那些个衣物穿着纤细婀娜,但是这样的天气,你穿得那么美给何人看?又不是尚未定亲的闺女,冻坏了,以后怎么给本王生子?本王可是答应让你生个够的。” 琼娘没想到他还没忘,两人初识时,他调戏自己“生个够”的话茬,当下便请推他道:“当我是母猪吗,怎么生个够?” 楚邪抱着她道:“要是母猪便好了,何苦来现在我还要用那羊肠衣避孕,倒是可以痛快淋漓了。” 琼娘眼见外屋有小丫鬟忙忙碌碌的,连忙伸手堵了他的嘴,却被他狠狠地啃咬了手心。 最后,琼娘到底是穿得厚重臃肿地陪王伴驾去了。 江东这几日正天气恶劣。 可是堂堂九五至尊,常年被圈在京城的一亩三分地里,每年得了空子出去时,就算是年岁甚大了,也内心欢愉的如孩童一般,怎么可能因为下雨,便老老实实呆在房中。 万岁爷虽则打着体察民情的招牌,但他先巡视的地方却并不是田间地头,而是当初他偷偷跑来江东找寻表姐晴柔时,曾经到过的地方。 这首先游历的便是郡郊的一处送友长亭。 当年他来到江东,与晴柔偷偷约见于此,在他心中一定会是自己妻子的女子,彼时却成了他人妻,只冷着脸,凝望远方,嘴里淡淡地与他撇清干系,他心有不甘,便紧紧抱住了她,却被她狠狠地打了嘴巴。 他捂着脸哭问她的心为何这般狠,她却道是在独自渡江流落江东时,在凄风冷雨中心渐渐变硬变冷的。 他原是不懂她话里意思,因为上次他将江东时,正赶上天气尚可之时,只觉得江面烟波浩渺,远山映照。 可是这次,他是跟晴柔当初入江东一般的时节。如今看着周遭的阴雨阵阵,大江长山的大气尽被绵延不休的雨水笼罩上了寒烟萧索。 此时站在长亭,他朝着当年晴柔眼望的方向看去,正看见被雨水冲刷的码头。 此时有船靠码头,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正艰难地从船上踏上岸来。她的丈夫正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搀扶这她…… 嘉康帝的喉咙堵住了,此时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年少时的男子,重游旧地,更能体会到晴柔当时说那绝情断义的话时的心情。 想到她肚子跋涉万水千山来到异乡,怀着他的孩儿忘山走在这冷风凄雨里,竟是一时哽咽,落下眼泪。 随行的大臣们一个个撑着伞,在雨里打着哆嗦。 虽然他们身披厚重的大氅,可是那寒气还是从脚下往上走,真想呆在屋子里挨着火盆好好烤一烤。 可是万岁放着名山大川不看,非要来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亭子赏历一番,着实叫人摸不着头脑。 一个个只能上上下下审视着亭子的木柱茅顶,指望找寻出哪位高士隐者的留墨刻痕,琢磨些门道出来,好迎合万岁的品古心境。 而琅王则是敛眉独立,不屑于揣摩万岁的心思。 琼娘倒是隐约猜测出万岁此时所思,料想着接下来的赏玩应该也不大有趣。 而立在琼娘身侧的嫔妃们则一脸艳羡地看着穿得圆滚滚的韶容公主。 当初能跟皇帝出来的,除了如静敏妃资历老,加之是江东人,万岁体恤,让她可以返家感受故土之情,其余哪个不是年轻貌美正邀宠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