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竹一愣,说道:“当时皇上打进去一个球,很高兴,大皇子在看台上吵着要去看划船,皇上就说你想去便去吧。大皇子就指着我,要我把他骑马把他带过去,皇上同意了。” 怀恩问道:“你和大皇子并乘一骑,为何没有其他护卫和内侍跟着?” 难道怀恩怀疑我是释放猛兽的帮凶?沈今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反复揣摩了措辞,说道“我不知道,当时皇上下令,我就把大皇子抱到马鞍上走了,我——当时我没有想那么多。”沈今竹进宫不是一两天了,皇子皇女平日在宫中行走,并非前呼后拥跟着一堆人,有时候身边只有一个宫嬷嬷或者老太监跟着在身边。只有在隆重的日子、或者举办仪式的时候,皇子皇女才会摆出全副的仪仗。 怀恩连连逼问道:“新科探花曹核为何会追上去和你同行?” 沈今竹摇头,“我不知道,我走在半路上,大皇子突然叫表哥,我才发现曹核跟着过来了。” 怀恩问道:“你也没问他为何会跟来?” “为什么要问?”沈今竹一愣,说道:“我和曹核是金陵故人,一起经历过生死,可能是来打招呼吧,他不过是去赴鹰扬宴的武进士,此事与他不相干的。” 怀恩一笑,说道:“沈小姐说的对,此事咱家应该亲自去问曹探花。不过今日要委屈沈小姐去一趟东厂。” 什么?!沈今竹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啊!方才吴皇后还夸奖我机智勇敢,护驾有功,这会子就要被当做嫌疑犯带到东厂去审问了?!沈今竹着急了,百般辩解,开玩笑,谋害皇嗣是要灭族的! 怀恩却说道:“咱家也觉得沈小姐是清白的,可是你身上却又好多解释不了的事情,若说一切都是巧合,咱们是不信的,至皇上登基以来,宫里头都没发生过这种血案,迷雾重重啊,你是这件案子的关键人物。咱家需要你去东厂将此事从头到尾的再仔细回忆一遍,和一些人当场对质、辨认一些面孔。请你放心,咱家只是想请你过去协同查案,并非是把你当做嫌犯关押。” 怀恩说的话很客气,可是沈今竹却再也无法镇定自若了,有一种被抛弃、被背叛的感觉,怀恩刚将她从宫里直接带到东厂协作查案,肯定是得了皇上皇后的默许才这么做的。原来在皇权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渺小,什么大明的功臣、什么救命恩人,还不是说放弃就放弃了。 沈今竹带着这种无力的愤怒上了马车,东厂位于皇城正东面的保大坊,全称叫做东缉事场,这个神秘的组织是由会武的宦官还有从锦衣卫挑选的精锐组成,东厂的兵卒叫做番役,据说东厂的探子遍布天下,连朝鲜等藩国都有东厂番役,手段毒辣残忍,所以东厂番役们经常被背地贬称是番子。 沈今竹被软禁在东厂一个小小的院落里,刚进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满腹的怨气呢,到了夜间,沈今竹听到隔壁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男子大声叫骂的声音,顿时怨气全消了——尼玛,连曹核这个皇上的外甥都被“请”过来了,我这个小小的鸿胪寺右少卿之女算什么啊。 曹核的火气很大,足足骂到半夜才消停下来,次日清晨,沈今竹还在梦中呢,外头又传来曹核中气十足的骂声,蒙上被子都睡不着,沈今竹干脆起来了,循声而去,小院间只隔着一人多高的院墙,沈今竹爬上葡萄花架,就看见院中曹核盘腿坐在一个竹制的禅椅上,唾沫横飞的叫骂道:“你们这些东厂的番子!知道本大爷是谁嘛,居然敢大刺刺的把大爷从街上套了麻袋扛过来!本大爷是皇上御笔亲点的探花郎,爹爹是金陵锦衣卫指挥使,大爷背后还有临安长公主做靠山,你们是瞎了眼抓错人了吧,还不快把大爷放了!” 沈今竹折了一串紫藤花扔过去,叫道:“曹核,核桃!” 借着晨曦的光芒,曹核看见了趴在院墙上、露出上半身的沈今竹,忙搬起禅椅踩在上面,欣喜的说道:“你怎么样了?那怀恩有没有为难你?昨晚被突然带到这里,我问东厂的人你在那里,他们不告诉我,我觉得你应该在附近,所以大声喝骂,果然把你给骂出来了。” 沈今竹问道:“把我骂出来做什么?” 曹核说道:“我被东厂的人抓进来,就预料到你应该也在这里,所以大声叫骂,想告诉你我的位置。” 沈今竹心里有些感动,曹核是担心自己孤独害怕,所以不惜得罪了东厂,大声叫骂,她低声说道:“你不要命了,敢得罪东厂。” 曹核说道:“东厂是要钓大鱼,才不会在乎我们这些小虾米如何蹦跶呢。我看怀恩应该是着急了,琼华岛血案闹大了,怀恩应该是没查到什么线索,着急破案,要不然不会连你我都要抓进来问话对质。你也不用低声说话,在这个地方,到处都是暗室窃听,你打了个喷嚏都有人偷偷记录下来,他们把我们关在一个地方,肯定是有目的的。” 沈今竹说道:“怎么了?是想套我们的话吗?真是为东厂的智商捉急啊,你我若和背后释放猛兽的人狼狈为奸、图谋不轨,在五虎围攻大皇子的时候逃跑就行了,何必豁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