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要知道,在辽国,这种残缺的乞丐根本活不下来,没有几分能力,乞丐也是抢不到吃食的。 好奇之下,他找了一个小面摊,点了一碗阳春面,便与摊主攀谈打听起来。 “你说这个……以前咱们这也很多乞丐,”那小摊主笑道,“大概两年前吧,俺也在乞讨。” 耶律大石一愣:“这……” 那中年摊主露出一口黄牙,感慨道:“那年黄河水患,俺家被淹了,好多人逃荒,往京东路、保定府逃,都不知道怎么活。好在新帝继位,又重新修河,把那些逃荒的都招了去,给吃食,给住处,一家人这才熬过来了。” “可是这河,总不能一直修吧?”耶律大石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乞丐那么少。 “后来,朝廷突然在北边的大城县找到一处好大的石碳矿,到处招人。沧州修河的人手都被派去,后来人手还是不够,就去找了河间府,那活苦是苦,但朝廷定了,凡是下矿的,每天都有一两肉吃,一月还能有八百文钱,”摊主笑了笑,“俺当时也去了,干了两年,攒了五贯钱,回来支了个摊子,养家糊口。” “如此赚钱,怎么不继续做呢?”耶律大石好奇地问。 “家里媳妇没个男人,总不放心,而矿上也苦,常有人丢性命,抚恤虽多,但俺还是怕了,便回来了,”摊主很满意地道,“以前俺们只要有个营生,无论是种地还是贩鱼,总是有好些杂税,过不下去,这两年,杂税大多被免了,把正税交了,也能赚些钱,安稳多了。过运河的商船这两年也多了许多,俺这个小摊还算能糊口。” “商船多了,是什么缘故?”耶律大石忍不住问,“如今不是辽国打仗,榷场里牛羊都少了么?怎么商船还多了?” “当然是大城的那矿山啊,”摊主道,“那矿山里的石碳太多了,这两年,河北路几乎都用的这里的石碳,碳价不贵,又容易存,你看……” 他挥着勺子指了指那火炉子:“里边的窝煤真的好用,连烧剩下的碳石都有人收去做砖铺路,还不贵,到了冬天,都能多升一会炉子,暖和地过年了。” 耶律大石不由得喜悦:“多谢,我回乡时,也得带些石碳归家。” 这里离大辽很近,这么便宜的碳石,必能福泽燕京——想到这,他又突然气馁,若是这次南下结盟成功,按那位陈先生的办法,便要将燕京等地的治权,都给大宋。 契丹治军,大宋治地,一地两治,虽然是异想天开之举,但只要土地上没有宋军,那大宋的治权,也不过是浮云,他们随时可以夺回。 大宋的军队他是见过的,皆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正想着,就看那摊主拿出一盏灯,用火点燃,挂在幡上,照亮四野。 他骤然站起身,惊道:“八宝琉璃灯?” 这种宫廷用的极珍极贵之物,居然一个小贩也能拿出来? “对,琉璃灯,”摊主说,“可贵了,一贯钱呢,俺这摊子上最贵的就是它了,不过俺们这煤油不贵,有了它就能在夜市摆摊贩,大半年就赚回来了,咬咬牙便买了。” 最近两年玻璃坊也多了,如今这东西和锅一样,都是家里的大件,买一件做陪嫁做聘礼,也算美事。 第241章 金子般的心 次日, 耶律大石准备继续上路。 昨晚他是傍晚才上码头,没有细看, 清晨来到码头, 才注意到这永济渠上,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石碳船。每有一船靠港, 立刻便有人推着两轮车、挑着筐子、赶着毛驴涌上去,装上满满的石碳,用麻布封上。 他明白石碳是用来生火的, 但不明白的,那么多贫民为什么也要买石碳, 去打柴不好么?不需要钱, 只是要花些时辰罢了, 可这些人最多的,不就是时间么? 他因这疑惑,问了一个路人老妪。 那老妪正背着一筐碳, 见面前的富贵人物,不敢怠慢, 惶恐道:“回员外的话, 这碳石价贱,拿黄泥混了,既能做窝煤卖出赚几文钱,平日也能自烧。另外,如今城里建了一个泥灰砖坊, 需得人力, 把打柴的时间省下, 去做工坊做些零活, 要更划算些。” 其实赚的有限,每次也就多上那么几文钱,但对她这等平头百姓来说,几文钱已经不是小钱了,积少成多,一年下来,便能有百十文,十年下来,便能有一两贯,别的不说,便是不给儿孙,也能打上一副上好的棺材了。 耶律大石点点头,心里却有一点烦躁,他觉得哪里不对,觉得这里大有深意,但又想通透,于是整天都在大运河上,看各种货船来来回回。 直到太阳落山时,他无意中看到一名满身补丁的小民,抱着一片五尺的花布,对着夕阳反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