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精明皇帝哩。 且不说玉娘这里自笑自嘲,乾元帝那头也心思百转,一下以为玉娘有意害他一下又觉着玉娘无缘无故不能害他,又猜是不是从前万贵太妃的余孽未曾肃清,做手脚嫁祸玉娘,离间他们夫妇。这也是玉娘有身份有履历,更有个面目与她有五六分相似的生母孟姨娘做人证,这才叫乾元帝信了人有相似,玉娘不过是偶然似了阿嫮,不然哪里还用查问,早把玉娘定罪。 乾元帝从玉娘这里收去的东西,分做了三份,叫了三个御医先后查验,其中有个,恰是董明河,都说是干干净净,并无甚疑问。若是一个这样讲说,乾元帝未必能信,可三个都这样言讲,其中还有个直来直去,不懂得谦逊是何物的董明河,这才叫乾元帝深信不疑。 只是自家身体异状乾元帝却是知道的,因着御医署的御医们惯会背医书,若不是生死交关,再不肯说个实话,乾元帝便不用他们,只把董明河留下说话。使董明河诊了脉,再把自家状况一说,又道:“如何用的是一样的药,一时好一时不好?” 董明河笼了双手,黑漆漆的脸上要笑不笑地与乾元帝道:“圣上要我,要臣说实话哩还是假话。”乾元帝便道:“自是实情。”董明河便指了宁神丸道:“若是臣没看错,这方子可是一成不变?凭圣上身上如何,一概用的是它?圣上岂不闻人有君臣,药配伍也有君臣,这且不说,同样一个病家,同一剂药,早些服,晚些服,效验都不同哩。何况圣上日理万机,心神耗费,用药要随着圣上日常作息变换才有效验,哪有做成成药的。” 乾元帝叫董明河这一番话直说得目瞪口呆。 要说皇帝们打开蒙就是名师大儒教导着,都不是无知无识的人,只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医道上哪个皇帝敢说句自家明白?也别说医道了,便是飞升成仙这样荒谬的故事也多有皇帝相信,其中始皇帝、汉武帝,哪个是糊涂的?还不是叫方士们哄得坚信不疑。更何况董明河这些话倒也颇和药圣药神们天人合一之说,果然叫乾元帝听了进去。 乾元帝这一听从,自然不怪自家嫌啰嗦,不肯每日吃药汁子,反怪御医们敷衍他,好在他倒不是个昏庸的,虽有迁怒,也不曾降罪,只是远了从前那几个御医,只叫董明河来看顾他。这还罢了,因董明河所言,自叫乾元帝以为他冤枉了玉娘,十分有愧。又自家安慰道:“亏得我不曾把话来问玉娘,不然以她的娇娇脾气,受了委屈还不知道哭成什么样呢。我也是太多疑了些,她又不是个如何精明厉害的,在朝中也无有甚助力,害我作甚?!说来说去,总是那些御医太无能的缘故。” 因着乾元帝自觉对玉娘有愧,虽以为玉娘不会察觉甚,回椒房殿时还是将景宁景晟与景琰都带在了身边,想的是便是玉娘猜着甚,叫孩子们一打岔也就过去了。 ☆、第354章 笑话 玉娘一瞧着乾元帝将三个孩子都带了来,便晓得他是自觉有愧,所以把孩子来做个挡箭牌,却故作不知,先招呼了孩子们,再与乾元帝道:“您怎么将药都收了去?可是御医说不用吃了么?您总要与我句实话,不然可叫我怎么放心呢。” 若玉娘当真是个无辜的,自然要诧异乾元帝为甚将宁神丸都收了去;若玉娘当真无愧,自然要问个明白。果然叫她这两句一问,乾元帝这里本就心虚,更是觉得自家错看了玉娘,只当着孩子们的面儿,又不好说甚,只得道是:“如今新换了董明河来,他是个古怪的,道是药丸子效用不足,不如方剂能随机应变,叫我以后都改做方剂。” 倒是景宁生性单纯,听着乾元帝的话信以为真,也点了头道:“儿臣听说这位董明河颇有些儿古怪脾性,想来是有些本事的。” 乾元帝看着玉娘懵懂不知的模样,正自庆幸,听着景宁学究般几句话,倒是笑了:“未必哩。世上还有等人,自以为才高。若是得志呢,自是他自家能耐,愈发要指点江山,将别人都看做了草芥;可若是不得志,便是天家无眼,遗贤与野,辜负了他这个经天纬地的大才,愈发嫉世愤俗。” 景宁打小叫玉娘照着闲散亲王去养的,是以听了乾元帝这几句话也无甚感悟,只把头点了点,唔了生道:“这样的人好生讨厌。”倒是景晟,年纪虽小,却是做了七八年的太子,叫乾元帝与太傅太师们仔细教导,本身又是个极早慧的,听着乾元帝这话,想了想,便与乾元帝道:“儿子以为,若一人当真有些才能,却因而未能报效朝廷而口出嫉愤之言,指点朝廷不公,这等人将自家得失看得太重,心胸狭窄,算不得大才,遗与乡野也不可惜。更何况,能流落乡野,无甚建树的,多半儿是个庸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