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乾元帝起了疑问。 而等到乾元帝问责单有信时,那单有信说话也不尽不实,惹得乾元帝当时就生起怒来。这怒气来得自家也莫名其妙,偏是不能自控,待得发完怒,乾元帝也就隐约觉着有异,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来,直至今儿在玉娘这里再用了药。 两颗宁神丸与半盏热酒用下去,乾元帝自觉就同桃萼打翻酒之前,整个似泡温水中一般,四肢百骸都觉着舒爽愉快,就是这个情形,叫乾元帝不安起来,乾元帝可还记得桃萼打翻酒盅时玉娘忽然惊惶的举动来。 说来乾元帝再宠爱玉娘,到底也是个皇帝,做皇帝的,哪有不爱惜自家性命权势的,察觉出自身异状之后,心上隐隐发冷起来,只不敢信自家吃的药与酒中叫人做下了手脚。这人还是他捧在手上都怕惊着的玉娘。 是以乾元帝这才又要了一壶酒,自家喝了不说,又半强令玉娘也用,若是玉娘在这里做了甚手脚,必定流露些许异色,有所推脱。不想玉娘倒是答应得爽快,就在乾元帝手上将酒喝了。 乾元帝看着玉娘这样,才将疑心稍去,做个若无其事地模样依旧在椒房殿歇了。到得次日,乾元帝起身上朝时,就令昌盛将椒房殿小厨房中专预备了他送药的黄酒取了,又把留在玉娘这里的宁神丸都收了去,连着盛药的盒子也不曾放过,倒还与玉娘道:“要叫董明河换药哩,这些老方子都扔了罢。” 玉娘看得乾元帝这样,哪能不明白乾元帝这是起了疑问,自家细想一回,知道纰漏多是在桃萼将渗了药的黄酒打翻之后,乾元帝用惯了渗了药的酒,乍然喝不着,哪能不觉着异样,他本性多疑,猜着自家这里做了手脚也不出奇只是她早有预备,倒也不慌。 却是阿嫮辛苦忍耐了这十数年,日日对着乾元帝强颜欢笑,曲意承欢,几乎将耐心磨得干净。忽然听着乾元帝得了头疾,而景晟储位稳固,就起意动手。 也是阿嫮知道乾元帝得的头疾不能受刺激,而他服用的宁神丸是御医署制作,若是要在药里做手脚,莫说御医署的御医未必能收买得,便是能收买得,也极易露出马脚来。乾元帝吃宁神丸是要用黄酒化开的,倒不是不能在黄酒中做些手脚,只是日日往酒中捣鬼,比在宁神丸中做手脚更容易叫人撞破。 说来怕是严沈两家的聪明都集中在阿嫮一人身上,倒真叫她想了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来。却是通过陈奉,仿着宫中内造酒具的模样,做了几个酒盅来。只是这酒盅做的时候颇有讲究,却是在上釉之时,在釉料中掺入了寒石散。酒盅做得之后,寻机送入了椒房殿的小厨房。 依着玉娘的指派,小厨房中人每日为乾元帝温酒时是先将黄酒倒入酒盅,再连盅带酒隔着水拿文火慢慢地温透,而寒石散便是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渗入了酒中,再叫乾元帝毫无知觉地喝下。 寒石散是甚?传说是神仙服食范畴中的一种仙药,起于秦始皇求长生,方士李少君、栾大等,烧炼丹砂、雄黄、白矾、曾青、慈石为药,初服能使人精神健旺,更增爱yu,久则耗空精血;古至今服寒石散更多致死者,有名者有裴秀、晋哀帝司马丕、北魏道武帝拓跋珪、北魏献文帝拓跋弘等。因寒石散药力必须温酒催发,故而玉娘使人涂在酒盅内壁,可说是神来之笔。 只因慢慢渗入酒中的药力轻微,乾元帝服用后只觉得精力更强,不仅处理政务时更为明断,等闲纰漏都逃不过他的眼去;便是在闺中房内,也格外有兴,雄风大长,当时只以为是用了宁神丸有效的缘故,哪里知道都是寒石散的功劳,更不知因他患有头疾,寒石散早晚能无声无息地要了他性命去。 只可恨那桃萼为着献媚将酒盅摔破,待要再取个做了手脚的酒盅来,又怎么来得及,是以只得把寻常的酒盅把来换了。因酒中再没了寒石散,乾元帝又是有些上瘾的人,自是浑身不适,心火旺盛。 玉娘即有意了结与乾元帝之间的恩怨,且已走到了这一步,便不肯收手。只她知道乾元帝聪明,只怕有效、无效、再有效会叫他起意,便不敢如法炮制地再用酒盅来做手脚,却是大胆地在自家指甲上做了些手脚,趁了端酒的时候,长长指甲掠过,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撒了进去,乾元帝吃着,果然有了效果,也起了疑心,竟将她殿中的酒盅,存药都要了去,乃至于黄酒也没放过。 一时玉娘也不晓得该笑自家又将乾元帝算准,算准他精明利害;还是笑自家见机明白,手脚收拾得干净;抑或是笑自家摸透乾元帝心思,他宠爱她这个皇后人所共知,又怎么肯叫人知道他瞎了眼,视蛇蝎为花柳,必定不肯当场反目,便是叫他查出有甚来,也多半是叫她“得病”,而后慢慢地香消玉殒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