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上扶着王妃到院子里一面走,一面拣些王妃爱听的话说了。 王妃那里会不知道儿子的心思,笑过后道:“你祖母已告诉我了,你也不必如何勉强。娘是不求你日后如何飞黄腾达的,只盼着日后你们安稳和顺就够了。而且你娘我还没老到那份上,再无还手之力任人欺凌了去的地步。就是他日你有了儿女,娘也护得住。” 薛云上只觉鼻内泛酸,再抬头看王妃,虽一如他小时那般,到底眼角处还是有了细纹。 “娘,”薛云上轻声唤道,“儿子不孝,如今到底长成了,日后就让儿子来庇护你与弟弟妹妹吧。” 王妃顿时红了眼圈,哽咽便上了喉,再说不出话来。 众人皆道她是堂堂王妃,再尊贵不过了的,还能有什么为难事的。 可世人那里知道,在这个看似富丽堂皇,光鲜尊荣的府邸里,她竟是连丈夫都是不能全然信赖的可怜人。 这其中的滋味,又有多少人能体会的。 所以听到自己千辛万苦护持着长大的儿子如此说,王妃如何能不感慨又欣慰的,自然是又悲又喜的。 这日过后薛云上对这案子是越发地上心了。 可那些盐商着实不好对付,薛云上一时也束手无策的。 薛云上心里焦急,面上到底还是滴水不漏的,瞧着眼前口沫四溅的盐商洪吉。 就听洪吉慷慨激扬十分道:“二位大人所言自然是为小的区区等所着想的,小的等也感激铭记在心的。能为证人指证贪官污吏,亦是为民除害的大好事。可就是如此,小的等人亦不能昧了良心,陷害忠良的呀。” 洪吉叹了口气,又道:“都言江南多肥缺。其实不然,每年江南洪涝之多,最是让人牵肠挂肚,稍有不慎百姓家毁人亡,皇上亦要问罪的。故而治水方是江南首务。可治水最是费银子,朝廷拨来的治水银子到底有限。众位大人便以身作则常倾囊,以励我等商人辈慷慨捐款。就是盐课司的各位大人亦如此。可各位大人能有多少俸禄的,一回两回便罢了,可每每到了春夏最是关键,不少大人因此家里都要揭不开锅了。可见江南还何来的肥缺儿之说……” 这一日又不得不在洪吉的滔滔不绝中作罢。 薛云上与亚齐融一并出来。 亚齐融对这些个盐商也早是牙根痒痒得久了的,道:“若以我素习的做法,是不怕这些人的嘴硬得过我的刑具。只如今这些人有皇上的谕旨,刑不可上身,才让他们有恃无恐了。” 薛云上紧抿着嘴,若有所思。 亚齐融又道:“不若薛大人请示请示王爷,又或郑国公的?” 薛云上一听默然了片刻,轻声道:“也该去见见舅父了。” 说罢,薛云上与亚齐融告辞,匆匆赶往排云楼。 就在原先的厢房,薛云上果然寻见舅父周安。 周安仿若知道薛云上必定会来找他的一般,早早便备好上等的茶果,翘首以待。 对于舅父,薛云上是不避讳的,便将难处和盘托出,以求周安不吝赐教。 周安听了却先笑了一会子,道:“那些个商人最是擅长口舌、利诱之事。你偏以短处比之他们之所长,如何能不联手挫败。” 薛云上十分惭愧,躬身揖道:“还请舅父指教。” 周安抬手扶起薛云上,让他坐了,这才道:“其实也不难,你不过被一叶障目了。商人所为的也不过是有利可图,正所谓无利不起早。” 薛云上谦心受教。 周安又道:“但这些人也最是惜命的。” 薛云上忖度须臾,还是不明,问道:“舅父的意思是?” 周安道:“郑国公府里还是有几个刑讯的好手的。” 薛云上一听,轻摇头道:“恐怕不妥。不说皇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