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嘉宁公主是百般难以描画只能让人瞻仰的天上清霁仙子,那华阳公主,便是地上能让君王从此不早朝的红颜祸水。 华阳公主的长相张扬,且具有侵略性,又妖又欲,勾得人移不开眼睛。凤目上挑,凌厉且妩媚,唇勾描得鲜红又锋利,但当她斜眼勾唇一笑时,能把人的骨头都酥了。 或许是她知道自己的相貌偏美艳,故而甚少穿素雅的衣服,时常穿着颜色浓烈的鱼鳞服,奢华的裙摆铺在地上,珠翠步摇坠着长长的流苏,风一吹,金晃晃地映在她脸侧。 当真是应了世间流传的那句话——花中牡丹,公主华阳。 看着她的相貌,也能明白当初去和亲蛮夷的公主,为什么选中了她。 且不论年龄问题,但以长相来论,嘉宁公主太过清冷疏离,委实不像是能惑乱君心的人。 但华阳公主就不同了,半眯着眼,慵懒一笑,让人恨不得只想天天与她共赴云.雨,再不想其他事情。 仔细想想,市井中的传言也颇为中肯。 见了嘉宁公主,你只想脱了衣服给她,披在她身上,怕她被自己的气质冻着,但见了华阳公主,却只想脱她的衣服。 可见两位公主截然不同的气质,是多么的深入人心。 顾星河收回了目光。 说来奇怪,气质性格都相差这么多,就连三观,也是南辕北辙,一个私生活糜烂,另外一个断发为一人守寡数十年,这般差异的性情,两位公主居然还能玩到一起。 委实是个奇迹。 顾星河正这般想着,耳畔响起秦衍的声音:“长公主费心了。” 秦衍坐在顾星河旁边,两人中间的桌上,放着仙鹤造型的檀香炉子,炉子里不断飘着云雾,熏得人四肢懒洋洋的。 顾星河知道,那里面燃的是天竺香,有助于睡眠的。 秦衍身体孱弱,夜里总是睡不好觉,闻着这个香,能多少缓解一些。 袅袅云雾飘散在空中,顾星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说实话,她闻不惯这个味道。 不仅她闻不惯,她的二狗子闻到了,也是哈欠连连,抬起小前爪,一巴掌把熏香炉拍翻。 单是拍翻还不算,一定要里面的檀香全部灭了才行。 顾星河揉了揉眼。 可真困啊。 坐在秦衍旁边的李夜城,漫不经心地看了顾星河一眼。 她一手托着腮,努力地睁着眼,好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困些。 李夜城看了一会儿,神情若有所思。 在他的记忆力,顾星河并不是一个嗜睡的人,她是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神采奕奕的人。 哪怕夜里没有休息好,盯着眼下的黑眼圈,她的眼睛也是亮晶晶的,甚少有如此瞌睡的模样。 微风袭来,吹着熏香袅袅,萦绕在顾星河身边。 顾星河看了又看檀香炉,强撑着精神,又打了一个哈欠。 李夜城眸中精光一闪而过。 华阳公主看着秦衍,道:“你看你,还是这般的客气。” “当年你父亲把我从蛮荒之地救出来,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又是秦家唯一的血脉,我不为你操点心,还能替谁操心?” 听到这句话,顾星河豁然开朗。 是了,秦衍的父亲是把华阳公主救回来的,嘉宁公主又是秦衍的长嫂,有着这一层关系,华阳与嘉宁的关系都不会坏到哪去。 更何况,华阳公主虽然被秦敬迎回朝,但世人认为她下嫁蛮夷,实乃奇耻大辱,对她多加羞辱,更有甚者,上书宣平帝,让宣平帝把她赐死。 只有秦家,与嘉宁公主,不曾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待她仍如旧日。 顾星河低头抿了一口安胎药。 安胎药有点苦,小侍女颇为贴心地在桌上放了几盘蜜饯,晶莹剔透的,单是看着,就觉得很是好吃。 顾星河捻起一颗,放在嘴里含着。 夜色越来越深,顾星河准备打道回府了。 明天顾家的人要来接她,她在公主府住着不合适,要回自己的一方小院子待着。 李夜城起身道:“我送姑娘。” 顾星河不日便是世子妃,送她回住处这种事情,当是秦衍家中小一辈的兄弟来送的,以示对顾星河的尊重。 但秦家只有秦衍这一根独苗,且病病歪歪的,这会儿还在轮椅上坐着,显然是送不了顾星河的。 所以只能李夜城来送。 顾星河点点头,道:“有劳侯爷了。” 华阳公主笑道:“还叫什么侯爷?若论辈分,他该唤你一声婶娘了。” 嘉宁公主抿唇一笑,秦衍眼底漫上浅浅笑意,李夜城却是面无表情,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对顾星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顾星河与李夜城走出花厅。 离熏香远了,再加上冷风一吹,顾星河身上的睡意慢慢消散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