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们血型一样,这是多少的几率?一定能配上的。”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十分钟后顾远就开始频频看表,目光难以掩饰的焦躁。然而快到点时他突然又不看了,似乎恨不得把每一秒钟都掰成三瓣来过似的,连呼吸都格外放缓,还把方谨掌心翻来覆去的看。 “你生命线好长,”他突然说:“看,都到手腕上了。” 其实那根本没到手腕,要对着光才能看见皮肤上轻微的纹路。 方谨轻轻嗯了一声。 顾远说:“我在金三角见过一个种罂粟的农民,算算今年都一百零几岁了,他的生命线也是这么长。” “你去金三角干什么?” “去勘探玉矿,缅甸除了种罂粟也产玉的,别紧张。” 方谨这才不吭声了,半晌他小声开口道:“我曾经去找你,找了很多次……有一次他们告诉我在孟定下面的一个村庄里看见了你的车,但我派人赶过去的时候,整个村庄人去房空,沙地上车胎印还在,桌上的茶都是热的……” 顾远略微苦涩地笑了笑:“我知道。” “啊?” “我当时就在院门后面,眼睁睁看着你的人进来,里外转了一圈就走了。我当时还想难道你在找我吗,但你找我干什么?难道你占据了顾家不算,还打算斩草除根不成?” 方谨难过道:“……我怎么会想害你?” “我知道,但我当时不想见你。我想等再强大一些,等我比顾名宗还要强大,能给你更多东西更高地位的时候再回去……”顾远出了一口酸热的气,道:“那个时候我应该很厌弃你的,但又没法放手,所以有时也很厌恶这么卑躬屈膝的自己。” 方谨目光微微闪动,顾远沉默了很久,突然短促地笑了一声:“幸亏卑躬屈膝了。” · 三十五分钟后,秒针滴答一声指向零点。 就在这时化验室的门被推开,主任拿着报告单走了出来。 顾远立刻起身迎上前。他的表情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走路姿势也很稳,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就能发现他大拇指深深掐在食指腹上,因为用力太大几乎连皮肉都有些变色。 “医生……” 主任轻轻将报告单递给他,遗憾道:“顾先生,对不起。” 刹那间顾远像没听明白一样,问:“什么?” “对不起顾先生,您二位的hla初配只能对上两个点,不能达到移植的基本要求。” 顾远直直盯着医生,那一刻他向来锐利的目光完全是茫然的,涣散没有焦距,就像连一根救命浮木都找不到的水潭。 “为什么对不上?” “顾先生……” “怎么会对不上?”顾远声音越来越高:“我们连血型都能对上,你知不知道?我们都是rh阴性ab血,世界上最稀少的血型,这都能一样为什么只有两个点对上?” “顾先生!——” “没事的顾远,”方谨骤然从沙发上起身走来,从身后紧紧环抱住顾远,把脸埋在他紧绷的颈窝里:“没事的,几率太小对不上太正常了,没事的……” “不行还要再检查一下,万一验错了呢?要再抽一次血是不是,没关系你尽管抽,方谨过来我们再给他抽血验一次——” 顾远回手硬生生把方谨拉到身前,那架势很像是要闯进化验室去,主任立刻慌张地避开了半步:“请冷静点顾先生,这不可能验错的!您看这张表上的六点序位排列……” 顾远倏然张口想争论什么,但方谨挡在他身前,眼眶发红又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对不上就是对不上,顾远。几百万分之一的比例,不成功才是正常的。” 他的声音非常镇静,没有半点低落或失望,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有产生过任何的希冀。 顾远喘息粗重,抬手紧紧捂住脸。他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全身僵硬如一块黑色的岩石,足足十几秒之后才突然转身,脚步踉跄地走了出去。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