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鸿叹气:“母亲,岂可轻谈取人性命……” 姚氏摆手说:“我明白!我明白!表面上不能那么做!可是孩子,你孝顺娘吗?” 贺云鸿看着姚氏点头道:“娘对我这么多年抚养关怀,孩儿一定会孝顺娘亲。” 姚氏狂热地说:“那你就去为娘做这个事!想个不那么扎眼的手段,让人给她下个毒,找人去劫了她!雇人去刺杀她!她说白了,是个土匪啊!那些和她在一起的人,都该被官府抓起来的!儿啊,你聪明,好好设计她!让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还是得让她知道,让她知道她得罪了谁!” 贺云鸿凝神看姚氏的脸,不再劝说什么了,轻轻地说:“母亲看着累了,好好休息吧。” 姚氏可怜巴巴地看贺云鸿:“孩子,你答应娘?娘就靠着你了,啊? 贺云鸿点了一下头:“母亲,我自然会听娘的话。”现在不就在听吗? 姚氏这才放了心,长长地出了口气,半合了眼说:“孩子,你是个孝顺的,那个女子,肯定不得好死……” 贺云鸿说:“母亲,安歇吧。”姚氏点头了,贺云鸿行了礼,走出卧室。他问了问姚氏的饮食,让丫鬟婆子们进屋去守着姚氏,这才披上大氅,离开了姚氏的院子。 他没有上软轿,散步走向自己的院落,太阳西下,寒风呼啸而来,处处阴影森然。雨石有些担心地小声问:“公子冷不冷?我让轿子跟着呢……” 贺云鸿因为喝了酒,还有些热意,也不搭理雨石,稍微加快了些步伐继续走着,想驱散些集在了胸口处的重压。 到了自己的院子,贺云鸿非但不觉得冷,反而浑身发热,脸都觉得烧起来。想起那日回门,凌大小姐从府中奔出来,大概就是这个感觉。她那个步态身材,满京城的女子,没有第二…… 绿茗带着好几个丫鬟迎了出来:“公子!天这么冷!快进屋吧!” 进了屋子,几个人一起动手帮着贺云鸿将大氅脱了,又摘下他腰带上的种种饰物,去了外衣,换上了家常的宽松衣袍……贺云鸿沉默地由着她们替他更衣。 绿茗偷听了贺云鸿说今日要去勇王府,还听说,那个已经离府的三夫人也一起去了——贺府有人看见早上许多百姓到了贺府的后门,跟着贺府车队走的,该是那些山寨的寨匪。 绿茗的眼睛一次次地偷偷看向贺云鸿,想在他脸上看出什么来。贺云鸿一直面无表情,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心不在焉。 绿茗今年十七岁,进了贺云鸿的院子也有六七年了。一开始是三等小丫鬟,看顾茶水,然后因善于察言观色,加上原来照顾贺云鸿的丫鬟们年长嫁人,她成了贺云鸿的贴身丫鬟。 绿茗从一进院子,就致力于领会贺云鸿的意思。她细心记住贺云鸿的喜好,时刻注意贺云鸿的情绪。这么多年下来,绿茗总觉得还是无法摸清贺云鸿的心思,可是相比院子其他的人,她算是最了解贺云鸿的人了。 贺云鸿换了身家常便服,竹青色的长衫,领襟处黛蓝镶边,色调低郁。可他随随便便地坐在那里,背直肩平,却压住了这颜色,屋子里黄昏渐浓,他在朦胧的光晕里,显得神清骨秀,别有种玉树临风,巍然不动的姿态。 绿茗心头一阵跳,等着其他丫鬟们抱着衣服出了门,小声问贺云鸿:“公子,奴婢让人备下了几样小菜和热酒,可是要现在上来?”上次贺云鸿在勇王府吃得坏了肚子,回来就吐了,跟着大病了一场,这次去就该小心些,不会多吃,现在定是饿了。 贺云鸿在勇王府有意多喝了些酒,方才走得发散了酒意,没有胃口,只想喝水,就说道:“不必了,上茶来吧。” 绿茗脸露失望,贺云鸿却没有注意,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来。绿茗知道贺云鸿这样,就是在表示不想让人打扰他,忙出去给他准备了茶水,送了上来。 刚刚为贺云鸿倒了茶,放在他的手边,院子里就传二公子来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