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公公笑眯眯地点头,殿下没看出来他们在闹别扭,我可不能多嘴! 车内,贺云鸿歪在一边,头靠着车壁。车中狭小,加上贺云鸿醉着,没有坐直,凌欣一坐下,再怎么紧合双腿,她的大腿外侧还是不可避免地贴着贺云鸿的大腿处,那种压力,像是贺云鸿紧靠着凌欣的大腿。凌欣只好将自己车壁一侧的垫子拿起折了,塞到了两人的大腿间,以示隔离! 外面一片告别声,不久车动了,车厢颠簸起来。贺云鸿的脑袋砰地撞了车壁一下,凌欣回头看,贺云鸿闭着眼睛一抬头又撞到车壁上,他的嘴张开了些……凌欣吓得忙将自己背后的一尺见方的垫子抽出来,趁着贺云鸿脑袋晃着离开车板,又要撞回去的瞬间,用手挡在他的脑袋和车壁之间,然后将坐垫迅速塞入,赶快放开了贺云鸿的脑袋。凌欣看贺云鸿,见他浑浑噩噩,像是没反应,凌欣暗松口气——贺云鸿的脑袋要是在车壁上像碰碰车一样乱撞,万一他吐了可怎么办?!自己正坐在这里! 又坐了片刻,贺云鸿的脑袋竟然向凌欣肩头歪了过来,凌欣断然抬手,轻轻把贺云鸿的脑袋按回了坐垫上——这个人连自己弟弟给的玉簪都说成是勇王给的,这得多瞧不起自己!哼!她还瞧不上他呢!她可不想让这个人沾着自己! 贺云鸿瘫软的上身一晃悠,胳膊也碰到了凌欣,凌欣使劲缩往另一边车壁,但是总有摩擦。想到她扶了贺云鸿,贺云鸿却用袖子掸肩膀的动作,凌欣咬牙,把自己坐的坐垫也拿出来,放到了两个人的上身之间。 车轮辚辚,贺云鸿的脑袋突然向下垂倒——这是要吐?!凌欣忙用手托住贺云鸿的额头,把他的脑袋再次推回到车壁上的坐垫。手触间,她的手心感到贺云鸿的额头皮肤微凉,想到贺云鸿看着病后才愈,贺云鸿再次病了,贺府又会对自己百般辱骂。她过去说不在乎,是因为她并没有做坏事。可如果她真做了坏事,有人骂就不舒服了,所以,还是别让贺云鸿着凉。凌欣将贺云鸿胸前分开的大氅合拢严实,盖住了他的双臂腹部和膝盖,她没敢把带子系上,以免露出痕迹。 贺云鸿安静了,靠着车壁睡觉,凌欣无需再做什么,就扭头看着窗外。如果可能,她不想再见到这个人,那初见时的印象和后面的经历反差太大,她无法面对自己的愚蠢。 车子一个颠动,贺云鸿的身体前倾,然后一斜肩膀,紧贴着凌欣的前胸靠过来!凌欣一伸手忙扶住了他的肩膀,差点把这个轻薄自己的人拍在车壁上!可是手中感到贺云鸿的肩骨都瘦得突出来,一时又觉得不用对这么个醉汉认真!当初韩长庚醉成那样,呕吐喝萝卜汁,韩娘子那么打他都醒不来,贺云鸿现在醉了,自己打他他就能醒吗?费那劲儿干吗?就又轻轻地将他推回坐姿,拾起车垫贴了车板,将贺云鸿的脑袋摆放回去,眼睛再次落在了贺云鸿的脸上。 贺云鸿似醉深睡浓,眼睛闭着,自然不会有那时在厅堂中看向凌欣时的愤怒和犀利。他墨画般的眉头舒展,俊美的面容安详静好,眼睫毛沉静如扇。许是醉酒,白皙的皮肤上透着一抹浅红……真是面如冠玉…… 凌欣心头一颤,恍惚想起了那时在朝阳中初见此人的惊艳,那种如梦似幻的诗情画意…… 此时,在这狭窄的车厢中,与贺云鸿如此近切地面对面,凌欣再次感到了那次震撼的余波。她问自己,那到底是什么? 朱瑞曾经说过,男女之间有气场,无需语言,无需动作,爱是一种感应,是心动…… 她过去从来不曾有过那样的情感,那该是她两世的初恋吧?一见钟情?!所以她才在金殿上战栗,谢了恩,同意嫁给这个她觉得高不可攀的优雅青年,然后猫在勇王府中,一厢情愿地想像怎么去取悦这个夫君…… 可惜,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就是这个意思吧?难得的,也许珍贵,可也脆弱! 那的确是心动,但不是感应。是浪漫,但不是深情。是梦,但不是真。是初恋,可不是爱情。 那些美好,都已经消失了——贺府的轻蔑,自己的反击,这个人一直躲在一边,最后,竟然连弟弟给的玉簪都不愿承认,对自己的鄙视真是到了极点!…… 可是,那何尝不是因为自己差点气死了他的母亲?这里的人讲究孝道,那时认亲,贺相就说自己如此忤逆,可被杖毙,自己的所作所为绝对是惊世骇俗,甚至很过分——贺府的婚礼没有尊重自己,但那不是对自己生命的威胁!她在回击时,却危及了对方的健康和性命。 凌欣记起前世,有一次在行车中,一个人突然猛跑过马路,司机急刹车,险些撞人。凌欣在后座愤然道:“乱过马路的真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