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自幼的好友,京中公子之首,贺家三郎云鸿,钦点探花郎,现今是吏部侍郎左选,从五品,主管从初任到选人的文臣。本来这个职位的品级该是四品,可是贺相说贺侍郎年纪尚轻,只先以五品入位。” 凌欣一听就知道是贺相将这个儿子安插到了吏部,主掌对官吏的提拔和评定,进可承继衣钵,退可依靠所提拔的人脉利益自身,但表面点头叹道:“真是年轻有为呀!简直跟古代那个什么十三岁拜相的有一比了。”长得如此,自然得人追捧,但谁能看到日后的重重危机?历史上,重臣权吏,一旦失利,那就是覆巢之灾,再光鲜夺人,又有什么用呢?……可是凌欣也知道这是自己给自己打的预防针,许是受不了看到人家绝对的好,就要说几句坏话吧?毕竟那样的高在云端,就显出了自己的低在泥洼! 王妃听到凌欣的话噗地笑了一声,然后小心地看凌欣,问道:“听王爷说,你们过去曾经见过?” 凌欣一笑:“我早就忘了他过去长什么样子了。”那夜黑乎乎的,谁能细看。 王妃不信地看凌欣,凌欣认真地说:“他小时候如果长这样,我定是忘不了的!” 王妃又掩口笑了起来。 她们在车中等了近一个时辰,勇王妃问着凌欣在山寨中的种种,凌欣知道那是个完全与京城不同的世界,就说起许多有趣的小事,让勇王妃笑个不停。 忽然,车外有人说道:“圣上有旨,宣勇王妃携安国侯嫡长女凌大小姐入宫觐见!” 凌欣一惊,看向勇王妃,勇王妃有些尴尬,强笑着说:“王爷……大概在朝上提起了姐姐,许是圣上想见见姐姐。姐姐真是好福气!如今圣上已经很少理政,就是上朝,也多任太子行事,今日竟然指名要见姐姐!我朝女子面圣可十分鲜见,多是为了表彰忠贞之妇,姐姐定是因为救了王爷,得此殊荣!日后朝野都会知道凌大小姐了……” 凌欣紧皱眉头对王妃说:“可是我已经说了不姓凌了,我现在是梁姐儿。” 勇王妃姜氏郑重地说:“血脉之袭,岂是自己说改姓就能变的?姐姐说出天去,也是安国侯的嫡长女,谁都不能改变的。” 凌欣想到这个世间对家世的重视,也明白勇王妃说的道理,如果勇王柴瑞向皇帝提到了自己,必然会说是安国侯的后代,以免介绍个山野草民,有辱圣听。虽是如此,她很耿耿于怀:这十年来,她是云山寨的一员,和安国侯有什么关系?难道自己要向皇帝解释一下?…… 像是知道凌欣在想什么,勇王妃一改原来的温柔做派,变得严肃郑重,认真地叮嘱凌欣道:“姐姐没来过宫里,临时不知许多礼节也说得过去,只是姐姐记住,一定不要随便说话!那上边是圣上和太子,下面是朝臣百官,有时皇后贵妃娘娘也会列坐帘后,姐姐实在不可轻言妄语,不然不仅姐姐会惹祸上身,王爷都要担了干系!” 凌欣心中一寒:这是万恶的旧社会,这个时代,皇权虽然不像后世帝制末期那么酷烈,可是同样不可冒犯,要是激怒了皇帝,照样会披罪受惩,牵连家人。勇王妃看着也就十七八岁,都深谙这个道理,自己的年纪大多了,更应懂得利害!她若真的惹了祸,安国侯府肯定立刻就把云山寨推到前面指为祸首,她就会连累那些毫无背景的人们…… 这么一想,凌欣决定老老实实,什么也别说了,低头走个过场,赶快出来,然后尽早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吧! 勇王妃从车中拿出两个面纱箍,自己往额前一箍,也示意凌欣戴上。这就是个平戴的头箍,凌欣插入鬓角,心说王妃怎么在车里放了两个面纱…… 不及她多想,勇王妃就带着凌欣下了车,走入宫门,上了宫中的车撵,向皇帝理事的大殿行去。 后世故宫是皇宫建筑的极致,凌欣连那个都不甚欣赏,更别说这个规模逊色的皇宫了。她眼露忧郁,一路告诫自己一会儿千万别胡说八道,以免生事。如果柴瑞现在旁边,凌欣真想给他跪了:我求你了!别还什么人情了!真的是够了!你难道还要给我立个牌坊不成?! 到了一处大殿前,勇王妃领着凌欣下了宫辇,太监大声说道:“勇王妃姜氏,安国侯嫡长女凌氏到!” 里面声声递话出来:“宣!” 勇王妃低声对凌欣说:“姐姐请紧跟着我。” 凌欣暗叹了一声,跟在勇王妃身后一步步走上白玉台阶。 勇王妃姜氏在凌欣前面翩然而行,她步履细腻,裙裾不动,环佩微响。凌欣觉得自己要是这么走,非把自己绊倒在地不可,幸好今天她也没戴什么会出响声的东西,就放缓脚步,依然大步跟着勇王妃。她长年在山寨,习武登山,身材丰满健康,还一直是挺着腰板指挥人,此时就是微低了头,也是后背笔直,前胸高挺,一路行来,丝毫没有谦卑之色。到了殿门前,勇王妃首先行礼,说道:“妾身姜氏,参见圣上,太子殿下。奉圣上旨意,引凌大小姐觐见……”m.zGXXH.oRg